【初恋二三事】纸蝴蝶

2018-11-08 06:12:23 来源:网络

-----作者;何秀姽

匆匆地从我的小屋走出。你的脸上似有潮红的云。你洗的干干净净的头发。似乎照例脱不了学生气地打理的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是特意的。等我低着头默默地走进自己的小屋时。就看见你为我包的折成蝴蝶状的书皮。醒目地放在我充当书案的床板上。还有一封同样折成蝴蝶状的短笺。静静地躺在书上。那上面还残留着你的气温。那瞬间的感动就这么温润而简单地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悄然落在我的心上。

30年来的岁月里。无数次在自审中迷惑。为什么当时一看到“蝴蝶”中那以前只在小说里才见过的字。会陡生出一种比考试还紧张的紧张;为什么极想看却又绝不敢再看下去的矛盾中。第一个动作。竟是马上将它撕碎了丢进门前那条潺潺流淌的小溪里......

那美丽的纸蝴蝶。是怎样在清澈见底的小溪里柔美地飘开、散尽。又姿势优雅地远去。

这未及带进课堂的纸蝴蝶。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在老师那儿学会的?你学着用纸蝴蝶包书皮完全是为了我吗?

现在也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儿。

记得那时候我在读初三。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村口的那口井上去挑水。而常常我总是要不期而遇你!你总是默默地帮我把水打上来。你好像知道我有晕水的毛病。但你看我的眼神常常让我惊慌失措。却又为什么紧闭着嘴唇默然不语?你就知道默默地看我瘦弱的身躯摇摇晃晃挑水远去。而后又犹豫再三地跑来把负重的水桶移到你的肩上。任我如何抗议你也不肯“谦让”。而第二天我们还是在那口井旁“不期而遇”。

其实。那时候我们都已经不相信只要执著就能实现目的的谎言。听说你的双亲已为你指腹为婚了。只等你从军营归来给你完婚。

才知道。我们常常的“不期而遇”仅仅是你要走了......

正午的阳光分外炽热。你冲我笑笑。就满不在乎地和别人去聊天了。再也没拿正眼瞧过我。可我发现你的思想总是开小差。弄得来跟你告别的大伙儿满腹狐疑。大伙说。哪天你走时眼里噙着泪花。我猜想。你拭去泪水的姿势一定很潇洒。

而今。当年我们常常不期而遇的井旁。会有同样热情的少年吗?那凝固过我们足迹的井恐怕早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我也已经离开那里三十年了。你还静候在被黄河淹没的故乡吗?你会常常默视那口井的所在吗?

如今。当你回忆往事时。会记恨我吗——一个粗心的、不谙世事、也幼稚得发傻的16岁女孩?

三十多年的人生路。我们都已经历很多。想必你也和我一样早已被生活磨砺得两鬓斑白、伤痕累累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别人体味过你高山一般的依托感吗?全身升华了似的柔弱无比。就像当年你给于我的温暖。经久不衰在我的记忆里?

关于村口的井。关于纸蝴蝶。它跃动着从那个时代走出的人。内心深处对于青春、爱情、人性共同真挚而且深刻的理解。也显示出你我年轻时。纯真而沉重的付出。

我的随流水而去的纸蝴蝶的碎屑!我的永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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