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拿病与代病”。瞬间有好多的莫名的忧伤。曾经一再被别人说成是忧愁的化身。这时倒也没有了反驳的气力。
事情是这样的。且听我慢慢说来。
我的邻居小莫。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因为她的妈妈体弱多病。吃药像吃饭一样。有时会感觉她吃的药比饭还多。真的可以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小莫日日悉心照顾母亲。不会有半分的怠慢。更让她开心的是。外婆也经常来照顾妈妈。她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妈妈活的开心。好像自己就拥有了一切似的。
一天。她无意间听到外婆和妈妈的对话。“这病真是害的你不轻。能拿掉该有多好。你就不用受苦了。”外婆对小莫的妈妈说。
小莫见妈妈只是叹气。却不说一句话。她在默默的流泪的同时。也欣慰的露出了笑容。因为小莫觉得外婆是世界上最爱妈妈是人。没有人比她更爱妈妈。
外婆的一句话。让小莫幼小的心灵有了很多的温暖。从那以后。她对外婆就更加的爱戴和尊敬了。因为她觉得外婆好伟大。做了很多她不敢做的事情。小莫打小就很胆小。害怕死亡。可是身边的人却一直在谈论着那个恐怖的字眼。
小莫很爱她的母亲。这点没有人可以否决。可是除了小莫。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比起母亲。小莫更爱另一个人。
而让大家绝对想不到的是。小莫更爱的那个人是她自己。所以。比起对自己生命的珍惜。她对妈妈的爱还是逊色了些。
可以打个比方。假设一种情况。如果她和母亲同时落水了。小莫的第一个念头很可能就是自保。
我知道大家都会觉得小莫是个自私。没有感恩心的人。也会对她产生各种的厌恶感。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读者们的反应是人之常情。可是作为小莫的邻居。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其实。这些都是小莫脑海中的一秒的邪恶。在小莫的心中一直住着善的天使和恶的魔鬼。善良的天使总是告诉她。母亲更重要。你要做孝顺的好女儿。可是魔鬼却总是用短短的一秒钟袭击小莫的所有情绪。告诉她自保更重要。没有什么比自己活着更好。
恶魔与天使之争从未间断过……
可是小莫一直努力用善良去压制邪恶的魔鬼。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天使出现的频率绝对远远高于魔鬼。邪恶的念头绝对在出现的那一秒就被天使秒杀。
但因为那一秒的邪恶还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所以小莫每天都活在愧疚与自责中。有些无法自拔。妈妈的病越来越重。小莫的愧疚感也就越来越重。小莫几乎做了所有她能为妈妈做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始终没有勇气去做。
当听到外婆的那一番话后。小莫的羞愧感更重了。外婆竟然说出了小莫一直都没有勇气说出来的话。
小莫觉得外婆爱妈妈绝对胜过爱她自己。不然不会轻易说出要代替妈妈生病的话来。
小莫一直都不敢对妈妈说。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妈妈生病这样的话。因为她怕。她胆小。害怕受苦。害怕死亡……
后来。小莫的妈妈还是走了。让小莫一辈子都背负愧疚感的是。即使妈妈离开了。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段话。
在小莫妈妈走后。小莫对外婆就更加的照顾。其中更多的感是恩。当然敬佩也掺杂其中。
直到有一天。她才发现那天是她误解外婆的话了。
原来。因为在小莫村的方言中。拿和代是一样的发音。那天外婆之所以不假思索的说出“能拿掉该有多好”。是因为外婆想表达的就是希望小莫的妈妈卸去一身病痛的意思。根本没有想要表达代替小莫的妈妈受病痛的意思。
想要问小莫是怎么知道的。对吧？因为那天。小莫和外婆去探望一个村里的病人。外婆也很轻松的说出了那句对妈妈说过的话。一模一样。
当时。小莫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回到家。躲在棉被里哭了很久很久。小莫没有想要责怪外婆的意思。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外婆不是想要表达那种意思。她一直告诉自己。外婆是最爱妈妈的人。妈妈是幸福的。有一个那么爱她的母亲……
小莫一直在告诉自己：妈妈是幸福的。外婆那么爱妈妈。外婆…比我更爱妈妈。妈妈该是没有遗憾了。妈妈该是没有遗憾了……
可是。她终究骗不了自己。突然。她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外婆说完那段话。妈妈是无动于衷的。当时。小莫都觉得妈妈很冷漠呢。都想责备妈妈来着。现在想来。原来一切都只是她想多了。
越是回想。小莫就越是愧疚。曾经她以为即使她没有妈妈想象中的那么爱她。但至少还有外婆对妈妈付出所有的爱。从这方面看来。妈妈还是幸运的。可是现在。当她知道。原来她和外婆都没有勇气对妈妈说出那句话。也许她和外婆对妈妈的爱都是少了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到牺牲自己的所有的地步了。
所有的愧疚都唤不来妈妈的一声回应。失去妈妈后。小莫真的很后悔。一直在想。假如当时她勇敢的对妈妈说出那句话。妈妈是不是就不会走了？或者就不会走得那么快了？或者离开时遗憾就会少一些？
在小莫的妈妈走后3个月。小莫住进了精神病院。
后来几次。我看到小莫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说那句没有对妈妈说出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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