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圆我无缘

2018-10-11 01:16:09 来源:网络

很快。又是中秋节了!

湛蓝的天幕。缓缓地浮动着羽毛般的白云。几分灵气。几分浪漫。为圆月的出场铺设好了场景。

八月的秋风。轻轻地拂动着竹树。几片棕红的木子叶飘下来。几分眷恋。几分忧伤。撩动着清秋情结。

中秋。一年一度的。是我想念家乡。和家人团聚的时候。这种团聚。如今已被岁月和世情渐渐地虚化为梦想了。

梦想。一到中秋。就占据了我的心灵。

此刻。我下了公路。顺着一条沟渠走到与我一起伴生的大堤边。然后转弯穿过一道茂竹掩映的小道。来到了老家。

老家还是老样子。我的两个弟弟的两栋两间两层小楼并立着。两栋小楼之间一间较宽敞的老平房。就是我父母的居室。

老家眼下没有住人。两个弟弟都带妻携子在东莞办厂。三妹、幺妹一家及二妹的孩子一家都在小弟的厂里。大妹也随孩子到了他乡。这中秋的黄昏。回到老家的只有我一人。

我回来时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我妻外。我只想一个人在这月圆之夜与父母的灵魂作短暂的相会。

可是我来到这里。倒惊动了一群斑鸠、小雀。这些平时自由自在惯了的小精灵们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很不理解。也不愿意。它们听到我脚步声。从齐膝深的草蓬里猛地窜飞起来。落在附近的大树上望着我咕咕、唧喳地闹着。似乎是抗议我干扰了它们的生活。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感到母亲生前住的房子。包括弟弟们的房子及整个院子。都被它们和荒草搞得孤寂而凄凉。但我却又无由去责怪它们。也许。它们是我父母寂静空间的要好伴侣。

我拨开母亲门前的杂草。正要开门。手机响了。

“哥!带大嫂、锋锋和慧慧到我们这儿来吧!大家都等你们来团聚呢。我派车来……”

“我不啦……我不在深圳……”

“在哪……”

“老家!”

“怎么不告诉我……”

“你们忙……千里迢迢的……”

“那……回深圳了到我们这儿吧……”

小弟挂了机。听语气带着几分遗憾。

今日月圆。弟妹们合家他乡团聚。也不失为幸事。只可怜了两座孤坟。独守故土。要是父母尚在。大家总是要回来的。那时的年头月节。这老家几代同堂。洋溢着浓郁的亲情气氛。是多么的热闹啊!现在斯人已去。光景不再了。

我想。这维系家庭亲缘的孝心。到底是一种责任。还是一种感情?

要是一种责任的话。那么父母入土为安时。是不是就是责任完成日?

倘若是一种感情。父母之恩放到记忆深处。带到哪里都会存在。逢年头月节。不忘了放一个碗、搁一双筷。这孝心也算是一种表达吧。

像我今天。不远千里而归。独步父母房前。究竟为的是什么?我当时回来的心情。绝不只是为了放一个碗、搁一双筷。只是感到就是要来!反正要来!

父亲逝世已经多年。我们已经习惯了他的逝去。只是母亲才走在今年农历四月初八的酉时。她的逝去像她的存在那样鲜活。我的情感和思维无法摆脱这种鲜活的缠绕。

我把为母亲准备的月饼放在她的灵位前。也给父亲放了一个。嘱告以飨。

接着。我擦试母亲遗像上的蒙尘。母亲仍然深情地望着我。她满脸的沟壑藏着近90个春秋的烟云。一双深邃的眼睛蕴含着世情的冷暖与清浊。满头白发飘动着人生的风霜。母亲的像像青松那样古老而伧悴。又像石碑那样镌刻着命运的符号。

母亲苍老啊!她用自己的乳汁哺育了7个儿女之后。用自己瘦弱的双肩担起了家庭之后。用辛勤的劳动养活了一家之后。日夜为儿女操劳的双手渐渐变得像枯柴之后。在曲折的人生路上带领她的儿女走完了她的生活历程之后。在她的儿女一天天长大、成家、立业、又儿女满堂之后。她走了——带着苍老、疲倦和一身的疾病!

此时。天色已晚。中秋的圆月东升。月亮的辉光像母亲逝世那天的脸一样惨白。我坐在母亲的灵位前。不愿拉灯。望着投在眼前像母亲的脸一样的月光。眼里浮现母亲驾鹤西去时的情景……

那天。她躺在病床上。把疲惫不堪的身子倚靠在用被子卷成的枕头上。吐一口血。她身体下的土地吓红了脸;她侧过头看窗外的菜园地。她亲手种的油菜、白菜、莴笋掉下了担忧的泪;她望了望屋梁。上面吊着的她收藏的种子在心惊肉跳。她无力的眼光落在床前的桌子上。未喝完的开水、鱼汤还散发着留恋她的热气;然后。她有气无力地念着她的儿孙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最后她的头向我们的背面一歪……关闭了心灵的窗口。歇息了生命的摆钟。锁住了气息运行的关隘。无声无息地走了!

此时。江南晴空的下午。夕阳把最后的一抹红霞从西窗里射到她的身上。她就安静地躺在霞光的轻纱里。面颊上的沟沟壑壑定格着褶皱而安详的微笑。

她走得很匆忙。就像卖小菜赶早市那样。她的大儿媳带着她的孙女和重外孙正赶回在从深圳而来的火车上;她的二儿子、幺女、二女的孩子的一家人都在匆忙回家的路上;她的三女儿一家还来不及上车……她就走了。谁也不等。没有一丝犹豫。

当一片哭声赶走她的孤寂时。她竟然毫无表情。她脸上凝固的微笑。一点也不被这撕肝裂肺的哭叫所动。

透过泪帘我望西窗。红霞的余辉己经收尽。一只白鹤正向西天飞着。我仿佛看到母亲的灵魂被它带到一个神秘的幻境。我此时真愿意相信道教的描述。希望这颗辛苦的灵魂。可以“逍遥宝树下。自在莲台中”!

我最后一次轻抚母亲的面颊。我最后一次轻摸母亲的手。她对我就像对陌生人一样。用冷冰的感觉冷却我的心。她的儿女使劲地拍打着她的病榻。摇动着她的身子。她竟然无动于衷。

在我们的颤抖中。母亲被无情放进黑棺。我才敢于去意识那无奈和遥远。才敢于去想象母亲的另外一个世界。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才想到把佛香点燃。把冥钱烧过去。把给她扎的房子烧过去。把还带着她的体温的拐杖、鞋子、衣服给烧过去。

直到殡葬回来。我才反应过来。以后见母亲就只能在她的遗像上了。想母亲就只能到梦里了。回忆母亲就只能在她生前住过房子、用过的物件和走过的路径上留下的一些痕迹里了。

眼下。母亲生前住过的房子、用过的物件和走过的路径上留下的一些痕迹。正编制着母亲的形象。她睡过的床、她用过的炊具、厨房熏黑的烟尘、母亲每天从房里到水井到操坪到菜园走过的路径。无不闪现着她的身影。那是些从年轻到年老的身影。是些由健步如飞到佝偻蹒跚的身影。是些伴随我们长大成人而自己却日渐衰下去的身影……

月光如水。我心如梦。

我看见。三月的菜园地里。雨后。一个瘦弱的身子顶着铁锹的锹把。挖开堵塞的排水沟。旁边插着一根拐杖。还放着一个凳子。沟通了。水在汩汩地流。她坐在凳子上歇一口气。又转向另一条堵塞的沟……那是我退休的第一年回家碰到的场景。

我看见。夕阳西下的霞光里。母亲用瘦弱的身子压着压井的压杆。一下……一下……又一下。压井发出喘息的声音。水在一束一束地流淌。水把红色的塑料桶注满后。她双努力地提着。魏颤颤的步子几步一歇地提到厨房。然后。厨房里燃起了炊烟……那是我退休的第二年回家碰到的场景。

实际上我是常回家看母亲的。但每次看到的都是她劳动的场景。母亲离不开劳动。她害怕自己不能劳动。其实在她的晚年。弟妹们是不要她劳动的。每次和她拌嘴时她总是说:

“人不搞事了还有什么用……搞不得事了活着干什么……”

我们都不得不屈服于她的执着。

就在她逝世的前三天。她还拄着拐杖。把从菜园里收来的豆角、黄瓜之类的种子包好。要我给她吊在屋梁上。她说:

“这些种子我是用不到了。你们还要用的。”

月亮方圆。我情正怨……

我为什么今天感到一定要来!说实话。我内心里自从母亲逝世后。一直藏着一个悔怨。

偏偏在母亲人世间的最后一个中秋——去年的今天。我们没有回家。那天。我带着妻子、女儿女婿、外甥。还有两个弟弟、三妹、幺妹一家及二妹的孩子一家。都在东莞小弟的厂里过中秋。酒过几巡之后。我们在笑笑闹闹的气氛中竟然忘记了数千里之外的故乡老母亲。不是老母亲从大妹手里要过电话打过来问好我们。我们还在得意忘形……

偏偏在母亲人世间的最后几天。我回家来看她。竟然在守候她的配床上睡着了。我被她轻轻地呼唤醒时。一碗冒着热气的荷包蛋。被一双颤抖的手端到了我的床前……

月色发晕了。浮云渐密。

竹林里响起了沙沙的声音。还有几片叶子带着重露落下来!

我感觉到是母亲来了!这种感觉。是从来就有的。从小时候起。母亲在晚上忙完了家务后来看我。轻轻的脚步就像风吹动的树叶。

母亲最后一次踏着霜露来给我压被子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我睡在小弟的房里。

母亲最后一次在我的被子上加盖衣服是她今年二月的生日那天。我躺在她的床上。

每次。母亲关心我的冷暖时我的暖流里渗透着羞涩。老大年纪的人了还要老母亲操心。每次看到我的不过意。母亲总是安慰地说:

“你就是100岁也是我的儿子。娘身上的肉!”

一句话让我如鲠在喉!

可是。沙沙的声音响过。母亲却没有来。我无限怅然!一种无法躲藏的忧伤又在我心头蔓延。

夜又静了。月光又冷清地在竹林里、在树梢、在门前的荒草地。孕育着一种情感。它把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由母亲的逝世想到了生命的短暂与悲哀……其实生和死与忧伤无关。伤感只是一种情绪。世事艰辛。人生无奈。有很多无法忘怀的事。有很多不可解释的过去。还有很多无法排除的烦恼。在心中留下的终是一种轨迹。今夜。我在这里所守望的只是心的另一隅。那就是一种一厢情愿的心结。

有些事。一过去就是一辈子……人生有太多的事无法估计。当一切都成为过往。当你用失去的日子回忆曾经的人生时。你才会发现。有那么多的人和事。让你后悔不已……就像我的今天。想为母亲补上欠缺的中秋。已经没机会了;想为我的过失向母亲说句道歉的话。已经过时了。这一过去就是一世。这世永远不会来了。

母亲的形象、母亲最后的定影、我内心最后的悔怨——将是我有生之年的心灵守候。

今夜月圆我无缘。我只有心结和守候。

(原创作者:醉剑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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