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

2018-09-16 05:27:20 来源:网络

斯 文

老毕。怕快四十了。在这圈子里也算奔波了二十多年。没功有苦。也就被人默许是个文人了。

金丝边眼镜。吊带儿西裤。黄白相间的皮鞋。据说都是进口货。头发向后细心的背着。更显其考究。系个偌大圈儿的领带很随便地挂在胸前。隐透着不屑正规的洒脱。文人嘛!首先是从穿戴上造出形象。光彩出气质的。

据说文人都很忙。做个业余的就更甚了。聚文、雅笔、吟诗、书画各种字号美其名的小沙龙。都须去穿梭一番。某某登首小诗。某某发表篇短文。自然三五相邀要去聚一聚。又引出数不尽的清茶扯淡。还要注目社会潮流。上下动向。翻新些玄妙名词以示时髦。追逐着时代风。近些月又兴起老中青迪斯科。有助文人的身体维护。做为圈儿内人。必得响应。这自然很合口味。更得去追逐领悟。都说时不时还真能从中跳出些文思灵感。虽然是一闪即逝的东西。至于能否捕捉得到。能否用上。那就不必言透这里的奥妙了。如若圈内人孩子满月。生死嫁娶那就更不能短。文人嘛。也要讲个文人的忠义。

有往无来非礼也。隔三撇四。也要邀三五同行到寒舍小叙一番。从左邻右舍投过莫明的恭维目光中。能看出。他们也弄不准这帮人是弄多大个事业的。当然。老毕自我感觉确实风光不少。伟大了许多。

扯到家。自然要精心点缀。门脸嘛!人不常说。未见其人。观其室便可卜得到主人的气质风韵。老子。论衡。沙翁。圣经。这些高深莫测巨着显然得放在明眼处。虽然整年不翻一回。那是因为太忙。对!太忙。条幅和外国光屁股女人像一定得高悬四壁。据说搞文学艺术的都兴这。对了。还得弄两盘儿斐什么芬和扎什么特的交响乐取缔自己爱听的流行曲儿。龙井茶?你这就太外了。现在都兴西餐、咖啡。西餐是不行的。经济上确实力不从心。咬咬牙。咖啡。哟!差点忘了。那本珍藏十多年的旧杂志。须置于书桌显耀处。这才是全屋点晴之物。上面虽仅补白一首四行二十字的顺口溜。也虽说是在这县级小刊物上。总之也算自己弄成铅字的东西……这行当然最忌无有的物证。当然还得陪放一本夹了书签的名着使其含蓄相映。又可示出主人不满足已获成就。时时不忘苦读。避人对已生出荒废潦倒之嫌。

再以下。应付、谈吐。十余年的苦生演练也已熟套。对号入座。并能冷热适口发功到声情并茂之状。

"啊哈!王仁兄。久违久违、羡慕羡慕。倒真是铁杵磨成针了。咱关系不错。可得批评你了。不能老停顿在豆腐块上。弄大的嘛……啊!在国际上让它影响影响嘛……问我?不值一提。和您相比。你是飞。我是在爬。忙啊……太忙。倒也插隙构思几篇……什么?呃——不成熟。不成熟。古人云:推敲嘛!语不惊人死不休嘛。不急。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你看。听说芬奇一幅蒙娜丽莎就弄了十多年。呃。对了。孕育在岁月之中嘛。来来来。嚐嚐。新弄两听咖啡。地道的巴西货。”

“我说。刘哇。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嗨。早该动笔了。你呀你。文思守旧了点。还是可以的嘛。这辈子不用可太亏了。对!得写。成功出自笔头。你看。这么忙。我还得忙里偷闲弄上个把小的补补白。什么?拜读?哪里哪里。匆匆挥就。浅薄的很。不好意思。发表也只好让他们用我的化名……”

“呃——小赵呀。不能说请教二字。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嘛!论起文学。这近二十年来理论也略知一二。经验嘛。也只能讲聚了三四。不易呀。非一日之功。弄这行太清苦。吓走了多少人。从哪儿说起呢?什么抽象派、荒诞派。什么寻根、朦胧。这些太深。你不定听得懂。至关重要。那要算讲功底了。功底首先是博览。只有博览才得能于下笔如神。论读就得先从国内众书读起。然后转向国际高层次的作品。象但丁、歌德、萨特、雨果、泰戈尔、伏尔泰、巴尔扎克、席勒。还有什么陀恩……妥耶夫斯基等等、等等。这些大师的东西都很有味。得逐字精读。沤心沥血琢磨里面的内涵。才能心领神会。达到与大师心通之意境。当然如此还不行。象神学、占卜等等这类旁门左道的作品也要随手翻翻。博览嘛。就得面宽。就连音乐、美术也能起到触类旁通的效果。你看墙上这幅毕加索画的“最后的晚餐”……什么?达·芬奇。呃。他是他的学生。自然也会临摹传世呀!好了好了。这又牵扯历史了……咱谈点别的吧。一次多了消化不了……小赵呀!可要说你了。咱们都是文人。可不能搞世俗那一套。送这些东西可不太好。精神指导嘛。可不是为了物质效果。下次来再这样我可就……”

唉。不易啊。大凡无论做哪种事业都得下苦功。尤这钻入文人行列。更得从一言、一行去用心苦苦斟酌。方能弄出个斯文。揣成了这么个斯文架子。好在老毕把度了分寸。没有在这行当中硬挤……硬挤就成了钻营。少了许些流语。当然难免负重。只能深夜入了睡。卸了这斯文。那一脸孩子气才让人看了舒口气。舒气归舒气。轻松不起来。从那清苦的睡脸上。总觉得梦里的老毕还在负着斯文的重。人的心就隐隐为之作痛。

唉!老毕真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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