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踪迹无处寻。问却高山。却道深深浅浅心里住。
——题记
秋天走失了。我访遍了城中的大街小巷。也找不到它的踪影。
寻秋。我来到太行深处的秋沟。
穿行在谷底。山风飒然而至。不媚。不软。不腻。也不冷冽。脆生生地来。潇潇然地去。带着秋的爽利、明朗和清亮。未见其容。先闻其声。秋之声。是使者。牵着衣袖。迎我去探秋。
有香气隐隐来。在风中来来回回。不浓郁。不张扬。有松子的幽香。山菊的冷香。还有茱萸的暗香。若有若无。在吐纳的气息间流转。秋之香就该是这样的吧。沉静中带着清冷的味道。
一瘦泉悠悠而去。曲折明灭。水流潺湲。漫过岩石。清、静、透。清泉石上流。水愈发的莹澈。行之山势落差处。跌在石上。冷冷激响。水中偶见白石现出。或圆。或尖。或方。或扁。或不规则者。安然而立。默观岁月变换。远水尽处。重岩叠嶂。树木苍然。隐天蔽日。此。可是秋之颜？眉目干净。姿容清朗。
沿斜斜的石级登山。极目远望。瘦削突兀的崖璧上。深绿茂密的灌木丛中。挑出一抹一抹的火红。晓来谁染霜林醉？那艳艳的色彩。在季节深处漫歌。
天清明。野菊黄。金灿灿的色泽。湿润晶莹。明艳可爱。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飞扬在山坡上。真挚、坦诚的笑着。
路旁。有蓬蓬的茱萸灌木。椭圆形的果。鲜红鲜红。饱满、润泽。好似粒粒星辰落在路边。璀璨、明净。
秋之色自然。浓烈。一眼望去。就沦陷下去。从此。天翻地覆。
这。就是秋么？
我继续寻觅。在深山里。
遥望。山腰上悬挂着的半坡金黄“灯笼”。似乎在指引着我前行的方向。
近前。来到一座小小的院落前。
屋后。散乱地长着一些树木。上面结着耀眼的“小灯笼”。原来是柿子。叶子落尽。只剩下黄黄的柿子挂满枝头。像秋天燃放的礼花。在空中“噼啪”炸响。绽放着温暖。
条石铺成的台阶。久长的岁月已将它打磨得光滑。大小不一的石块垒成的院墙齐齐整整。三间青瓦屋子的墙面用规整的石块砌成。中间的缝隙用水泥连接。房屋像穿了一件素净的格子衣服。素朴而美观。院落平整的地面上晾晒着红红的山楂果。织锦般的绚丽。
“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我轻轻吟诵。
轻叩柴扉。无人应答。想必主人出去了。坐在门口石凳上歇息。一口古旧的老井。沿边上开着几朵小花。一盘石磨在阳光下静静安歇。老墙旧院。石磨古井。经过了多少年风霜洗礼。又有多少故事。在风中流传……
有“扑扑”声响在耳畔。门口一颗山楂树。果实红红。像星星。三个一伙、四个一堆地挤在枝头。无风自落。
想院子的主人日日“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是何等的闲适。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又是多么自在！
秋意恣然。在深山里。在薄寒中肆意地葱茏着。
看清旷的天。无限的远。白云朵朵。在向阳的山坡上投下阴影。风飘云流。上下天光。一片空明。“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心闲。流云自放达随意。山川亦澹明洁净。原来秋之淡远、空灵。皆缘心而生。
我心又如何呢？我自问。
远处一抹黛色。数峰横出云间。一行大雁渐渐远去。云中声声鸣。于是。千般思绪。雁边落下来。想故人万里之遥。落叶西风时候。青山都瘦。人又何堪？不知何时。能够同登台榭。把酒赏这一秋清菊。
想到此。长长喟叹一声。知自己尘意未尽。和秋终究是无缘。便起身怅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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