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城市夜空的船笛声

2018-09-12 08:59:47 来源:网络

深秋的夜晚。我独自在观海长廊蹓跶。

也许是夜太深了。几公里长的观海长廊。见不到几个人影。月牙时而隐藏在薄薄的云层里。时而探出小头。仿佛在窥视着深藏在树丛里的恋人。他们的一举一动。也无法逃脱月牙的目光。咬着耳朵喁喁细语的恋人。是最幸福的。连远在万里之外的嫦娥也羡慕得生起妒忌之心。我放慢脚步。深怕我的粗鲁惊恐了他们的好梦。海风吹来。钻到我的发丛里。钻到我的脖子里。钻到我耳朵里。此刻我也有了幸福的感觉。来到一座小亭里。找一石板凳坐了下来。满树的绿叶和鲜艳的花色。在隐隐约约的夜里变成模糊的黑白相片。我追寻着花香。可惜无法嗅到。大约是让游荡的海风。带着淡淡的腥臊味。吸走了。

一声低沉而有力的笛声从海里传来。声音从远到近。从近到远。如海上的怒潮翻滚而来。落荒而去。整个夜空被笛声填得密密实实。不透一丝毫的缝隙。笛声远去了。夜又恢复死一般的沉寂。海面很暗淡。船的轮廓很清晰。一百多米长的船身贴在海面向调顺岛的方向滑动。船后留下一条银光闪闪的水线。让海生动起来。

轮船的笛声。曾经给我带来诗一样的遐想。二十年前。来到这座城市时。我就住在康顺路。从住处的窗口。就能看到这条港湾的一小段。我常常依窗眺望那段海。盼望着能看到船。确实我常常看到船从窗前驶过。那是一幅每每让我激动的画卷。我总是猜想这船有多大。装的是什么。它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我更愿意想象它们来自欧洲或美洲。它们穿洋过洲。闯风踏浪。它们飒爽英姿。无异于武侠小说里飞墙走壁的蒙面剑客。船的笛声总是出现在夜阑人静之时。它越过城市的夜空。飘荡至我的寒舍。我用被单紧紧地把它包住。生怕它在刹那间跑得无踪无影。低沉恢厚的笛声。钻到我的梦里。我就乘着笛声跟随一艘艘巨轮周游列国。有时夜半惊醒之时。笛声如涛声漫到我的耳鼓里。我马上滑下床。把目光投向那片黑漆漆的海。让我最幸福的是有月的光景。且月亮刚好就在东边地平线不远处。初月照耀海面。天地唯有那一私处是亮堂堂的。适好有货轮徐徐划过。拉起刚劲有力的汽笛。这就是童话。这就是孩提的歌谣。我轻轻闭上眼睛。把它永远定格在我的心里。那一刻。就是美酒。就是李白的唐诗。李清照的宋词。

因为爱海。十年前我就在靠海的金沙湾买房。我选择了从窗口就可看到海。白天黑夜都能听到涛声的房子。因前方的空旷。笛声更是空谷传响。那时我的孩子慧还小。慧常陪着我一起坐在窗口看海。每到春节。政府都在海边放烟花。从海上腾起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有如天雷。爆炸带来的冲击波。直击心脏。而一朵朵绽放的烟花。是迅速膨胀的火球。它们从小到大。变幻着各种形状和色彩。似乎要占领所有空间。孩子扑到我的怀里。又怕又喜的气息。随着嘭嘭的心律声传到我的掌心里。而孩子对笛声。似乎不着迷。孩子不懂诗意。我却浸渍在幸福里。笛声夜夜伴我入眠。

我曾经思考过。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片海上有笛声呢?经查看资料我才知道笛声是由法国人带来的。

一百多年前。在这条海沟的两岸。散落着像莫烟楼村、霞海村、平乐村等几条自然渔村。清未法国人从海上运来洋枪洋炮。逼迫清政府把包括今霞山、赤坎、东海岛、硇州岛、特呈岛、南三岛在内一大片土地租借给法国人经营使用。法国人在这片荒凉之地建公使馆、军营、银行、天主教堂等大大小小的建筑近两百座。至今公使馆、东方汇理银行、天主教堂还在使用。而赤坎的法国大马路、中国大马路。仍然发挥着它昔日的作用。

上世纪九十年代曾经风行一句谚语:要致富。先修路。而法国人早在一百年前就懂得此理。要致富。开海路。法国人就凭借他们的坚船利炮犁开海路。打开我们关闭了几千年的国门。法国人来到湛江之后。把法式的经营理念。法式的建筑材料。法式的建筑。甚至把法国的绿化树都搬来了。不是吗?法国人种的法国梧桐树。直至到现在还高高飘扬在湛江的大街上。法国人花大量人力物力。测量航道制海图。设立航标、灯塔。建设邮局电报大厦。开通国际航线。向世界宣布广州湾(湛江原名)是免关税的自由港。吸引世界各地的商家到湛江投资经商。现今霞山的长桥码头就是法国人建的第一座码头。它是一把财富的钥匙。它也见证了湛江大地从无到有的整个历程。如果没有长桥码头。就没有后来的陈屋港、鸭乸港。民主路一带是停靠商船的港汊。从船上卸下的货物。把大通街的繁华推向极致。如果没有长桥码头。就没有硇州岛的灯塔。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湛江港。

如今陈屋港、鸭乸港不再见海水。海水让一个叫许爱周的商人喝干了。为了利润。许爱周伙同法国人把这片海填了。而大通街没有海水之后。慢慢走向衰落。

我总想象在那个年代。人们肯定翘首期待着各国商船的到来。商船一来。便是财富的到来。而船的汽笛声。肯定成为人们的福音。只要汽笛声从海的深处传来。人们肯定会倾巢而出。逢拥至码头。那场景。是多么的振奋人心。

不要说陈屋港、鸭乸港不存在了。就是我的窗前早就看不到海。我住的地方原本也是海。现在。原来是海的地方早就经填海变成陆地变成商品房了。这些商品房越盖越高。越盖越密。立在我窗前的楼宇。有如一座座高山。把海挡住了。本来就很窄小的海沟。经近一百年的填海。更是成为小海沟。说不准经年后。这里的海沟全部变成陆地。变成钢筋混凝土。屈起一座座新城。而我最爱的笛声。也许会远我而去。一去不复返。我曾经很愤怒。有何用。我又无力把前面的商品房拆掉。然后挖地千尺。把海找回来。海水成了永远的记忆。历史永远珍藏在像陈屋港、鸭乸港的地名里。

应该说。湛江港今非昔比。其年吞吐量达上亿吨。每日进出湛江港的货轮无数。笛声更是此起彼落。但是事实上。汽笛声让嘈杂的市井声覆盖了。林立的高楼大厦。更是把笛声屏蔽了。经济的发展。城里人把海域挤压得不堪负重。虽然大家都说是住在海边城市。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人们基本都漠视轮船的汽笛声。就算有人偶尔听见。我想大家并不放在心里。

汽笛声属于这座城市。唯有被我装在心里么?!

,穿过40亿韩元 城市夜空的船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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