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汆儿,渐行渐远的老物件

2018-05-25 16:09:08 来源:网络

“小小子儿,倒拿锤儿,开开怯屋子两扇门儿,八仙桌子漆椅子儿,足蹬着脚搭子儿。水满壶,洗汆子儿,四样儿菜有名景,嫩根儿嫩韭菜,八大碗烩虾仁儿,烧猪烧鸭子儿,天上大娘是个道人儿,扯下荤席摆素席儿,叫声大娘吃饱了,上南台,听大戏,芭蕉扇儿,打蚊子儿。”这是老北京儿歌,经美国传教士何德兰整理,收入中英文的《孺子歌图》中,1900年正式出版,其中“水满壶,洗汆子儿”,恐怕今天知道它的北京人也不太多了。

水汆儿,又叫汆子,一种瘦长的薄铁桶,专门用来烧水,可直接插入灶中,因盛水少,离火源近,只需几分钟,就能把水烧开,以冲泡茶叶。老北京尚无保温瓶,热水放入茶壶中,只能用棉制壶套保温,麻烦且效果差,如贵客登门时间不定,很难保证茶水温度,而以冷茶待客,又在礼数上有亏,所以多用水汆儿临时烧水,只需几分钟即可,因其方便、快捷,成为老北京家家必备之物。

水汆儿多用洋铁(即马口铁)卷制而成,直径不过7—8厘米,长约20厘米,用铆钉焊接,因为直接塞入炉中,温度太高,不能用锡焊,否则易开裂。马口铁是两面镀锡的薄钢,不易生锈,密封性强,因初期从澳门传入内地,英文中澳门音近“马口”,故讹名为马口铁。

高级点的水汆儿还有铜制的,配以可翻的盖儿,因为铜比铁传热快,所以烧水速度更快,但保养太麻烦,因为铜制品长期不用易生锈,且很难清除干净,这种铜锈中含硫酸铜,毒性强,会让人恶心、呕吐,甚至休克、死亡。即使剂量少,不引起急性发作,也会引发血尿、贫血、黄疸等。此外水汆儿是易耗品,每隔几年就会坏一个,用铜的价格实在太高,普通人用不起。

加工水汆儿的手艺人即“焊洋铁壶的”,此前不成行,齐如山先生曾说:“专做铁壶、铁盆、铁罐等器。从前此行甚微,只焊铁锁皮、铜器等而已,因无论中外铁匠,绝对不管焊活也。自马口铁、倭铅铁输入中国后,用以做成各种器皿,这种手艺始行发达,近来满街都是焊洋铁壶人矣。”

汪曾祺先生在《寻常茶话》中曾说:“老北京早起都要喝茶,得把茶喝‘通’了,这一天才舒服。无论贫富,皆如此。1948年我在午门历史博物馆工作。馆里有几位看守员,岁数都很大了。他们上班后,都是先把带来的窝头片在炉盘上烤上,然后轮流用水汆坐水沏茶。茶喝足了,才到午门城楼的展览室里去坐着。”

水汆儿不仅城里人用,在郊区农民中也很普及,浩然在《艳阳天》中就曾写道:“锅里的水不是等着熬粥吗?等等汆子里的水热了再使不行吗?”但农村实用的水汆儿更长一些,有的甚至达六七十厘米,又称“水吊子”。

本文内容主要引自《北京地方志·人民生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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