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拥炉看“犯罪”不亦快哉

2018-05-25 22:14:35 来源:网络

位于美国中北部的明尼苏达州,因为地处高纬度和五大湖周边的缘故,那里的冬天以寒冷且漫长闻名,据说这个地方一年中有半年都在下雪。

而更多人熟知明尼苏达,是因为NBA有一支叫作“明尼苏达森林狼”的篮球队。大雪,森林,狼,明尼苏达的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的适合跟我国东北搞联谊。以上提到的一切景物,在我观看美剧《冰血暴》的时候,都得到了印证。

第二季的《冰血暴》,故事回到了1979年,地点没变,季节也没变,重点讲述了一场被称作“苏福尔斯大屠杀”的犯罪事件:一个松饼小屋内外有三人被枪杀,而凶手赖依·格哈特在行凶之后,又不慎在屋外公路上被美容师佩吉开车撞上,并且挂在车头带回了家,最终在搏斗时死于佩吉老公屠夫助手艾德之手。死去的赖依原来是当地黑帮格哈特家族的三少爷,当时该黑帮正面临南方更强大的黑帮咄咄逼人的入侵,而杀死赖依的屠夫助手艾德,又被他们当成了南方黑帮派来的杀手,于是对艾德的追杀,连同整个故事,都由此展开。

这是典型的科恩风格,因为一点小小的错误、不当的举止,最终一发不可收拾。有别于第一季里2006年经济成熟稳定的美国社会背景,在1979年的故事里,我们感受到的是正处于内忧外患中的美国。比如,“我们开个车却还要排队加油”这句话,通过黑帮杀手、州长等多人口中讲出,折射出了第二次石油危机给美国经济生活所带来的重创;而刚刚过去的十年越战,伤痛更是历历在目,曾经的越战中尉,主角之一的警探卢·索福森,就在与妻子的一次聊天中,表达了这样的迷惘:“我们只是失去了平衡,全世界。以前能明辨是非,有道德中心,而现在……”

但同时,七十年代末的美国,又到处洋溢着一股急切想要重新振作起来的热情。屠夫助手艾德视买下工作的肉店为他的美国梦,妻子佩吉的愿望则是去听一次开发潜能的研讨会,做一个最好的自己;当时还是总统候选人的里根,用祖先们初来美利坚的事迹鼓舞着他的选民,甚至火拼中的黑帮们,也都满怀扩张的热情或捍卫家园的信念。这些都远比第一季里的死气沉沉来得生动。相较之下,第一季的犯罪故事,更加黑色,冰冷,令人绝望,主角之一的保险推销员莱斯特在年度保险大会发言中的一句话,倒是很能概括主旨:“最糟糕的事的确会发生,所以我们要买保险。”

而第一季故事本身,就是从莱斯特身上开始的。他是一个典型的中年loser,性格懦弱,事业无成,妻子不爱,兄弟不疼,高中时候把他塞进油桶滚上高速路的恶霸同学山姆,长大后依然还要在大街上堵他。世界对他来说糟透了,但没承想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杀手马尔沃,而后者仅仅听了他几句生活抱怨,就帮他出头干掉了山姆,然后山姆又是黑帮的人,于是黑帮又开始介入……还是典型的科恩风格,一个出人意料的凶杀,引发一连串失控的犯罪,追杀,谎言,逃亡,警方费尽周折的破案,最终罪犯被绳之以法。

值得一提的是莱斯特的保险推销员身份。要知道在明尼苏达,保险金融业是仅次于房地产的第二大支柱产业,一般在这样一个充分竞争的行业里,性格平平的人很难脱颖而出,所以像莱斯特这样深陷中年危机的懦弱男人并不鲜见,某种程度上,他们是明尼苏达甚至全美社会一道不可忽视的风景线,虽然很煞风景。

莱斯特的形象第一次出现时,很容易让我联想到另一部美国电影《美国美人》的开头,同为中年loser的主人公——巧合的是,他也叫莱斯特——在旁白里说道:“我的妻女都觉得我很失败,她们没错。我失去了什么,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过去我从未感到这么死气沉沉。不过你知道吗?想要重振雄风永远不嫌晚。”——在第一季里,对于生活了无生趣的莱斯特来说,杀手马尔沃最初的出手,无疑就是一剂帮他“重振雄风”的春药,不管他最初抗拒与否,他都因此享受到了未曾有过的咸鱼翻身的邪恶快感。从此在膨胀的欲念、人性的贪婪,以及被杀戮煽动起来的变态复仇心理的扭曲下,莱斯特一改往日懦弱,做出了杀害妻子、嫁祸兄弟等诸多恶行,并且讽刺的是,竟也收获了事业的丰收,被评为年度保险推销员……

两季的《冰血暴》都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在每一集的开头,都会出现这样的声明:“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按照幸存者的要求,剧中人物都使用了化名。除此之外,出于对逝者的尊重,故事未做任何改动。”然而这个声明本身,不是一个真实的声明,该剧监制科恩兄弟在他们1996年执导的那部著名的奥斯卡得奖影片《冰血暴》中就这么耍过一回宝,而这次在同名电视剧中,他们只是任性地故技重施了一下。不过这种煞有介事的胡扯,倒是很符合一部黑色犯罪片该有的幽默调调。

另外,在我看来,冰雪天确实是一个很适合拍犯罪片的环境,因为冬天浑然天成的肃杀阴冷,加上一场漫天大雪轻易覆盖一切的能力,都能渲染出一种独特的暴力美学。这部《冰血暴》就很到位地传达了这种感觉,人物一次次中枪倒在雪地里的场景,令我印象深刻。

但冬天本身,是否也容易诱发犯罪?我不知道这方面有没有专门研究,如果是,那肯定是因为它实在太漫长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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