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评论 国企改革和混合所有制改革已然成为2017年的两会最热词汇,不但31个地方两会几乎都有提及,而且各地方都把国企改革作为2017年的工作重点。
当改革之风刮遍各行各业,当人人必谈混合所有制,汽车产业如何因地制宜？如何让国有力量抓住窗口由大变强？
为此,汽车独家采访了4位汽车行业不同领域的权威专家,带来他们对新一轮国企改革的冷静思考。
右二：中国汽车工业协会专家委员会理事长、原北汽集团董事长安庆衡
左一：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副秘书长、原工信部产业司副司长李万里
左二：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工业发展室主任、研究员、博士生导师赵英
右一：中欧协会自主汽车行业分会会长、原中国汽车报社社长李庆文
“改革要认账”
跟高铁、航空、通信、钢铁等改革呼声最高的行业不同,汽车产业是一个市场化竞争相对比较充分,垄断较少,民营企业参与较多的行业。
所以,安庆衡主张汽车国企改革“不要人云亦云”,首先要看到过往改革已有的成绩。有对比,才能深入。
“现在的汽车国企基本都完成了股份公司制改革,大部分企业已经整体或部分上市,部分企业完成了兼并重组。”安庆衡认为如今再谈国企改革,必然要站到更高的高度。例如,已经尝试的“引进战略投资人,试点管理层持股,向出行服务提供商转变等。”
李万里同样认为“改革要认账”,要看到中国汽车业的成长,看到“我们已经有了一批企业有可能和合资企业正面博弈。”所以,必须审视哪到底部分国企可能难以担当社会主义经济的基础和党的执政支柱。通过对六大客观指标的衡量,李万里认为目前地方国企和军工车企普遍好于央企,而民企的增长势头最猛。所以他得出的结论是,最应该改的是央企,尤其是自主创新的能力。
“就自主研发来说,央企不如地方,地方不如私企。对央企来说,国有控股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治理机制。”赵英开诚布公的点名批评某央企,内部管理僵化,任人唯亲,滋生腐败。
民营资本需要话语权
在此轮改革中,尽管混合所有制的呼声很响亮,但是见证过几十年汽车行业风雨的专家们对此并不乐观。
远的不说,2017年,1月,新吉奥新能源汽车基地在台州低调开工。此时的缪雪中早已售清广汽吉奥的49%股份,开始二次创业。3年多前,他曾向媒体坦言同广汽合作冒了很大风险,最后果然一语成谶。
“双方当时都想把广汽吉奥搞好,为什么到最后没成？”安庆衡建议好好思考这个失败的案例。“实行混合所有制,国有企业可能还是占大股,民营资本起的作用很有限。”
李庆文直言,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探索很缓慢,有很多体质限制。“那些民营企业的老板为什么把钱投进来？如果国企又管人、管事,又管资本。民企还不如自己干呢！”
在混合所有制改革中,无论证券化、重组、引入基金或战略投资,还是员工持股,只要国有资本不主动放开,不给其他资本足够话语权,必然难以带来管理上的活力。
“混合所有制其实还有很大的突破空间,谁敢突破？谁来推动？很复杂。”李庆文认为,“虽然中央文件写了,但是操作过程的安全问题、依据问题、担责的问题、意识形态问题等都会制约改革。”
是官员,还是企业家？
干国企的优秀企业家总会有一种高处戛然而止的遗憾。壮志未酬,要退休；刚要腾飞,被调走。
73岁依然拼搏的任正非曾批评,退休制度不应该一刀切,60岁的人精力还很充沛,都退下来是很大的浪费。
回到汽车行业,很遗憾的看到,目前一汽的新董事长徐平、北汽董事长徐和谊、江淮董事长安进等都临近退休年龄。
“到点就退跟企业的长期发展战略冲突”,赵英认为目前国企领导人还是按照官员的任免逻辑,而不是企业家的市场化聘用。
李庆文说,“国企管理者是官员还是企业家的问题”是国企改革其中一个核心环节,“企业家是企业的灵魂。十八届三中全会讨论的时候,热词就是由管人、管事到管资本,现在看政府还是要管人。”
根据专家们的意见,企业家的地位不能确立,就意味着缺乏市场化的激励机制,考核标准行政化。
对此,专家们认为,管理层持股和容错机制对国企自主创新是两个值得推荐的思路。“管理层持股是混改的一个突破口,也是调动管理层积极性和进取精神的手段。”
自上而下,还是自下而上？
“企业层面的动力不是很足,从国资委考核总体利润的标准看,央企也不错。”安庆衡说,政府要调整考核机制,重视自主创新能力的考核。“在目前的考核机制下,自主品牌一年亏几亿,合资赚几百亿,总利润也没太大影响。”这也解释了,为何还有那么多合资项目上马,例如上汽和奥迪、江淮和大众、北汽和菲克等。
不仅考核机制,决策机制、监督机制、激励机制都得从上往下改革。李万里补充,“做决策如果都要层层讨论,还要报国资委,报告回来往往市场没了。”
“应该政府推动,” 赵英提醒,混合所有制改革还面临股比问题,牵涉到顶层设计。
李庆文总结说,“咱们强调顶层设计,顶层设计就是由上向下的改革,这一轮的国企改革要从上往下推动。”他认为,国企改革要体谅企业领导的难处,政府管人、管事、管资本；在这种背景下,能干好的车企确实不容易。
事实上,销售数据和市场现实也说明,越是远离政治权利自由生长的企业,越有活力。
总结：诚如诸位专家所言,此轮汽车国企改革承担自主创新和由大变强的使命。如果没有在关键突破点取得实质进展,只是加加减减、流于形式,势必被市场化的大潮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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