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磊（左）和同事在超市开展食品安全检查。
陈昌志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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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安全执法怎样更有效？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食品药品监管执法中队中队长褚明磊挺有心得：一线办案，遇到威胁、拉拢，必须坚持严格执法；碰到生活困难等情况特殊的商户，既要依法办事，也要引导他们主动守法；查出问题食品，要抄送生产地相关部门，从源头加强食品安全监管。
穿行在大街小巷，褚明磊时而步伐匆忙，时而驻足观望。查验食品安全生产许可、检查食品生产场所、查办案件，1988年出生的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市场监督管理局行政执法大队食品药品监管执法中队中队长褚明磊，已在食品安全工作岗位上工作了7年。
近日，记者与褚明磊面对面，听他讲述来自一线的故事。
遇上利诱、威胁
时刻不忘严格执法
“放行这车，给你这个数！”僻静处，承运人巴掌一推，试图“收买”褚明磊。
褚明磊开玩笑，调侃：“500块？”
对方满脸堆笑：“50万！”
褚明磊没想到，一车走私冻品，对方竟然如此舍得出价。“评估显示，十几吨冻品，接近200万货值。走私冻肉利润巨大。”褚明磊说。
接到这批冻肉举报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当天本不该褚明磊值班，可一接到同事电话，褚明磊二话没说就带上执法文书赶往事发地点。没中文标签、没检验检疫合格证，720件冻肉、重达十几吨，褚明磊和同事清点了整整一夜。时值盛夏，无法联系货主，冻品存在哪里？天一亮，褚明磊就开始联系冷库，5小时装卸，贴上封条的那一刻，褚明磊看了一眼手机，已近下午两点。
连续奋战10多个小时，连顿饭都没来得及吃，褚明磊赶回办公室。匆匆吃过外卖，他开始继续整理相关资料文件。最终，这批冻肉被焚烧销毁，避免了潜在的食品安全隐患。
“查冻肉那次，承运人对我们算是‘客气’的。昨天我还接到犯罪嫌疑人家属打来的恐吓电话，说我们不仅罚款，还把人移交给了公安，让我等着。”面对威胁，褚明磊如此轻描淡写。
去年底，褚明磊接到举报，称某城中村一处出租房内疑似违规生产毛肚、鱼皮等产品，臭气熏天。虽是周末，可褚明磊还是给公安部门打电话，申请联合执法。“主要是怕违法行为人拒绝开门，阻碍执法。”褚明磊介绍，曾经有次接到厂家举报，说是辖区内有人在生产假冒产品，由于商户在门口安装了监控，看到是执法人员坚决不给开门，直到夜里两点我们联络警察才进厂查验。
“一线办案，不管是拉拢腐蚀还是威胁报复，躲也躲不开。咱们执法人员唯一能做的就是严格执法。”褚明磊说。
官渡区内批发市场众多，是云南不少州市、县乡冻肉海鲜、调料百货的集散地。“有的批发商采取前店后厂的方式以假充真，一个封装机就能将散装味精变身成名牌产品。这些产品价格低廉，绝大多数都会流向农村市场。”褚明磊说。
遇到困难商户
引导他们主动守法
“凡是添加苏丹红、三聚氰胺这样的有毒物质，不仅要罚款，还要坚决移送公安部门追究刑事责任。”褚明磊说，不管是提高罚款上限还是加大追究刑责的力度，新的食品安全法让食品安全真正成了红线。
不过，褚明磊并非所有时候都是“唱白脸”。褚明磊的监管对象中个体经营者居多，其中不乏下岗失业人员、进城务工人员。“这些人一没技术，二没资金，往往也是生活困难群体，需要社会关心。有的因为不知道要办证，我们查到后，往往尽可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帮他们减轻处罚，同时帮助、引导他们完善相关手续。”褚明磊说。
有一次，褚明磊在例行检查中发现有家食品店没有进货台账，于是要求店方整改。7天后褚明磊和同事再次复查，发现店里依然没有台账。喊来老板，褚明磊却犯了难：老板是双手缺失的残疾人，根本写不了字。“按照规定，责令整改拒不改正的罚款5000元到5万元，后来我们根据法律规定减轻处罚罚款1000元，同时责令老板让员工做好进出货记录。”褚明磊说。
“‘最严’食品安全法是不是冷冰冰，主要取决于执法者，对一般食品安全违法行为，最忌讳的就是一罚了之。”褚明磊认为，高额罚款只是倒逼提高食品安全生产标准的手段，执法的关键是让违法行为人在处罚中真正意识到潜在的食品安全风险，让违法行为人主动遵守食品安全法。“既要严格执法，也要引导他们主动守法。”褚明磊说。
查出问题食品
抄送生产地监管部门
“曾经有一家企业因为销售过期月饼被罚了5万元。”褚明磊说，高额罚款威慑力明显。现在一般正规食品生产企业，都会把食品安全放在最优先的位置。
听褚明磊案件介绍得起劲，同行的官渡区市场监管局执法大队队长田波提醒：“执法就是找问题，虽然案件办了不少，但其实这几年我们的食品安全形势一直在改善。”以前辖区内时常接到对粉条黑作坊的举报，这两年已经几乎绝迹；官渡区已经连续十年没有出现因食品安全造成死亡的案例。
“食品安全执法已经形成了一张网，我们官渡区市场发现的售假或不合格问题，同时会抄送到生产地食品安全部门，这样有助于从源头加强食品安全监管。”褚明磊说。
漫步农贸市场，市场显示屏里农残检测指标格外醒目。“去年我们对农贸市场进行的农残检测显示，抽检样品134409批，合格率99.95%。”昆明市官渡区市场监管局局长罗春元说。
实际上，最初在农贸市场设置农残检测，不少摊位曾经非常抵触，但如今却盼着市场监管部门抽检自家菜品。“抽检结果在农贸市场公示，相当于给摊位做了免费食品安全广告，抽检到的摊位往往销售更好，商户自然由反感到期盼。”罗春元说，食品安全未来的发展趋势就是让“安全看得见”。
“提高执法能力水平，让食品安全看得见。”罗春元介绍，近几年来，昆明市官渡区市场监督管理行政执法大队食品安全行政处罚结案率均为100％，从未发生因越权执法、执法不规范等造成行政复议或行政诉讼败诉现象。
《 人民日报 》（ 2019年12月17日 13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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