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丨韩璐
“裁员有好几波，5月是第二波。”
尽管B站对大规模裁员消息予以否认，但被裁员工陈宇向《21CBR》记者透露，人员调整幅度不小。
陈宇告诉记者，前一晚还在加班，次日就通知了裁员。“补偿N+1工资的基础上，B站还会额外提供一个月离职缓冲期，期间可自由休假，工资正常发放。未休年假将按2倍工时折算成现金发放。”
一位入职B站一年的员工证实了上述内容，解约后，他共计拿到约4个月工资的补偿金。
两位被裁员工均表示，补偿金合理，正抓紧找下一份工作。陈宇说道：“B站的做法能理解，困境早有端倪。”
记者查询脉脉上的线索，3月，B站就被爆出收缩规模。
1
人员调整
B站调整人员结构，很多人预料到了。
过去三年，B站经历了一个高速增长期。年报显示，B站去年总营收达到193.8亿元，同比增长62%。员工人数上，2019年B站只有4791人，2020年达到8646人，去年团队已扩张到了12281人，平均每年增员超过3500人。
这个增长，代价不小。由于运营成本增加，B站亏损持续扩大。2020年，B站亏损31亿元，去年亏损68亿元，亏损额翻倍。
再加上资本市场表现不佳，B站（BILI.O）股价一年跌了80%，市值仅剩75亿美元。B站承压，团队“瘦身”是必然。
年初，B站设立新目标。创始人陈睿计划，今年要“管住钱”，降本增效，收窄亏损额，在2024年实现盈亏平衡。此目标下，多数部门不会再增加headcount（编制）。
陈宇说，B站收缩规模，重灾区是游戏业务，裁员比例达到20%-30%。脉脉上，一位游戏部门员工表示，裁员比例或达一半，甚至有项目组全部裁撤。
一位接近B站人士告诉记者，游戏部门的“优化”比例没有那么夸张。
对于“裁员”，B站官方解释是业务调整。这更像是“汰换”——一边裁撤，一边招人。
自3月至今，B站的招聘没有停止。记者查询Boss直聘网站，该公司内容策划专家、游戏内容活动运营、直播内容运营负责人、精品课制作人等岗位一直在招募中，月薪范围从20-50K不等。
2
及时止损
游戏业务确需调整。
2017年，B站游戏业务营收占比83.4%，外界称为“披着弹幕外衣的游戏公司”。近三年，其游戏业务占比逐年下降。2019年和2020年,游戏业务收入占总营收的比例分别为53%和40%。去年，B站游戏业务营收51亿元，占比降至26%。
具体来看，去年，B站没有一款游戏的营收贡献，超过10%。
2021年上半年，陈睿对游戏业务仍抱有期待。他将该业务增速放缓归因于上半年市场版号少。
当时，陈睿透露，B站游戏自研团队的规模已超过1千人，有几个项目并行研发，将在2021年和2022年陆续上线。他还表示，游戏自研是公司重点，预测在几年以后，游戏业务一半收入，来自自研产品。
陈睿 来源：人民视觉
“自研板块，B站先天不足。”资深从业者王猛向记者解释道，B站游戏初始团队，来自巨人网络，“这是很多大厂做游戏业务的惯用捷径，有成熟团队，就全部挖过来。”
这支队伍并没有在二次元游戏上大展手脚，在研发品质、原型设计能力上，均不出色。
不进则退。B站死磕自研游戏的过程中，米哈游、鹰角网络等竞争对手横扫市场。
“如果按照千人团队来计算，B站游戏业务光人力成本就过亿，保守估计过去三年，其在游戏自研上的投入约5亿元。”王猛表示，烧钱模式下，数据不理想，对手遥遥领先，好比“养一只不下蛋的鸡”，及时止损是最优解。
“B站的用户质量非常好，是国内做游戏变现最优质的一批用户。”王猛称，即使没有太出彩的自研游戏，B站也可以借助用户优势，在宣发或代理上，取得不错成绩，这部分游戏业务不会停。
3
十字路口
除游戏业务外，B站营收还有三大来源，分别是增值服务、广告、电商及其他。
广告业务正成为新增长引擎，体量直追游戏。2021年，B站广告业务收入达到45亿元，同比增长145%，营收占比超过四分之一。2020年，广告业务占比不过13%。
王猛表示，B站底盘很稳，长视频和原创内容是两大硬支撑，用户量粘性够强。“B站内容丰富，强于社交软件。”
B站网页截图
B站用户体量和收益不成正比，“那就是运营有问题。”王猛谈道“瘦身”治标不治本，如何把优质内容更好地经营，才是赚钱的底层逻辑。
扶持、激励优质内容，让UP主高频更新，从而获得收益，是B站稳定基本盘的路径之一。“管理人员应该考虑如何精细化运营，再去细化激励规则。”
B站努力留住新老UP主。
钱是最好的激励。去年，B站给内容创造者的收入分成达到了77亿元，同比增加77%。去年第四季度，B站月均活跃UP主数量为304万，同比增长58%，视频投稿量达到1088w条，同比增长83%。
商业方面，B站也在想办法让“恰饭”变得简单。2020年，B站上线商业合作平台花火，去年这个平台入驻品牌超过4200个，复投率达到75%。对于B站广告业务增长率，陈睿有信心可以高于行业平均水平。
陈宇喜爱B站，这样离场，难免遗憾。“当初加入是想为爱发电，可工作和梦想不一样。”
对B站来说，也一样，再美好的梦想，也得落在现实里。
（文中陈宇、王猛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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