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李路和朋友从上海飞到香港玩了四天，逛遍了香港艺术中心，以及疫情期间开业的M+博物馆和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
周末的香港街头，游人如织，李路喜欢的品牌门店都得排队30分钟以上，在老字号和米其林餐厅里，也能听见不少熟悉的普通话。这让李路觉得，久违的香港又回来了。
这是内地和香港恢复通关后，李路第二次出门旅行。选择香港，一方面是因为往返香港的机票便宜，另一方面是因为大流行尚未结束，而香港的全民疫苗普及率较高，相对安全，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李路想完成二价mRNA疫苗的接种。
此前，李路在上海接种了三针灭活疫苗，去年12月初，因工作原因，李路有机会到澳门接种了复必泰一价疫苗。可能正是因此，她幸而在去年12月中旬开始的感染高峰中躲过了一劫。李路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她需要经常穿梭于不同城市之间，至今没有感染过的李路还是有些担心，“新冠流行还没有彻底结束，后面可能还会有感染高峰，打个保护力强的疫苗会更放心一些。”李路说。
没感染过的怕感染，而感染过的则是深知感染后的不适，以及病毒传染力之强劲，也是不敢懈怠。
张峰夫妇是去年年底感染高峰中的中招者，他们和李路同时出现在香港的诊所接种新冠疫苗，和李路一样，是香港通关后来旅游顺便打疫苗的“健康行”游客。“距离康复有 3 个月了，所以我们决定来接种二价（mRNA）新冠疫苗，增强抗体。”1600港币一针的价格对于张峰夫妇而言，是可以接受的，“钱是次要的，健康比较重要”，张峰夫妇还在考虑下一次要安排家里的老人和12岁的孩子来香港接种。
研究表明，自然感染，新冠疫苗接种，或者感染+疫苗接种的混合免疫力，诱导的中和抗体滴度都会随时间延长而下降，3个月后下降明显，相应地，再感染风险也会升高。因此包括中国香港在内，多个国家或地区推荐阳康后3-6个月接种新冠疫苗。
“报复性健康消费”
自今年2月6日全面通关以来，像李路和张峰夫妇这样香港行的游客并不少。相关数据显示，过去一个月，内地到港人数累计约139.7万人次，日均约4.8万人次。
香港保险经纪人于琪观察发现，香港通关后，出现了“买保险、做医美、打疫苗”这样的“赴港三件套”的新话术，免费的疫苗预约服务也成了保险公司主动为客户提供的一项增值服务。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咨询于琪关于香港人才引进政策、香港医疗保险和疫苗接种的客户陡然增加。此前于琪的客户主要是身边的朋友，而最近几周，几乎每天至少有两三位陌生客户主动联系她进行咨询。工作量的增加，甚至改变了于琪长期以来的工作习惯，“最近我都是直接约电话，一次性跟客户沟通清楚，没有时间在微信上一来一回沟通了。”
“经过三年疫情，很多人的主动健康的意识增强了。”于琪感叹道。此前，八点健闻发布的《2022年四季度居民健康消费指数报告》中，也曾重点提出，包括运动消费、健康体检、疾病早筛、疫苗接种等主动健康消费正在成为居民消费新的增长点，体现了当下消费观念从“治已病”向“治未病”的转换。
具体到赴港接种新冠疫苗加强针的这一新潮流中，内地居民在香港可以自费接种的二价mRNA疫苗商品名叫“复必泰”，由复星医药和德国企业BioNTech合作开发，其一价和二价版本均已在中国香港和澳门特区正式获批上市，目前该款疫苗已在全球60多个国家和地区获批使用，全球供应超5.5亿剂次。该疫苗也是港澳地区主流的加强针选择，复必泰二价疫苗在香港政府接种计划下，已累计接种超46万剂。
所谓“二价”是指该疫苗中产生免疫反应的核心组分中，既包括了原始的野生株，也包括变异的奥密克戎毒株，所以接种后针对二者均能起到保护作用。根据免疫学原理，即便再出现新的变异毒株，特异性更强的二价mRNA疫苗依然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对比新加坡和中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此前放开后的经验，未来仍有出现多轮感染高峰的可能性，也就是说，新冠疫情远没有结束，我们仍需提高防范之心。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表示，从目前对新冠的认识和理解来看，新冠病毒将会在地球上与人类长期共存。
花费金钱和时间，特地去香港打一针二价mRNA疫苗，很多人看中的是接种后更高的保护力，以及异源序贯接种后更好的加强效果。
WHO也表示，针对当前流行的奥密克戎毒株，与单价原始疫苗相比，二价mRNA疫苗的保护效果可能略有增强，且含奥密克戎变异毒株成分的二价mRNA疫苗作为加强针使用时，可扩大和增强对奥密克戎及亚型的免疫反应。
此前，澳门特区政府新冠病毒感染应变协调中心就曾建议，为提高对Omicron变异株的保护效力，建议接种加强剂时选用二价mRNA疫苗。
这三年——一次疫苗接种的全民教育
香港健康行的潮流并不是第一次刮起，早些年是赴港买香港保险、接种HPV疫苗，到现如今则是接种新冠二价mRNA疫苗。
新冠疫情三年，疫苗这个边缘产业一夜爆红，国内重“一类苗”轻“二类苗”的格局似乎也悄然发生了改变。无论是资本端，还是消费者端，都开始往“二类苗”倾斜。
如果说前些年HPV疫苗的推广启动了对于自费接种疫苗最初的市场教育，更多针对的是女性群体，那么在新冠疫情之下，新冠疫苗的接种更像是一场全民教育——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对疫苗的原理、疫苗的种类、疫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疫苗的“防病于未然”，有了一些新的了解。
从近期甲流疫情下，流感疫苗的火热接种来看，这场全民教育的结果已经显现——更多人主动选择了接种流感疫苗以预防流感。
根据八点健闻此前对于各地流感疫情的观察来看，在多地的社区中心，不同于往年的是，流感疫苗接种的人数都增多了。“正常来说，现在流感接种时间已经结束了，我们该退苗了。但今年流感又起来了，最近打疫苗的人突然变多了。”一位社区工作人员告诉八点健闻。
在这场甲流疫情之下，包括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南方科技大学公共卫生及应急管理学院流行病学教授魏晟在内的诸多专家也一直在呼吁，在强化新冠疫苗接种的同时，要同时加强流感疫苗接种。“能威胁老人健康的不仅仅是新冠，还有流感等呼吸道传染病。”
呼吁背后，则是国内自费接种流感疫苗的比例远低于发达国家的现状。但可以预见的是，无论是流感疫苗、肺炎疫苗，还是新冠疫苗以及更多的自费疫苗，经过3年疫情的“教育”，将成为越来越多人的主动之选。
（应受访者要求，李路、张峰、于琪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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