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典型判决促进网络空间治理法治化
北京互联网法院法官讲述互联网审判故事
“周末谈话，周一转岗，这样的速度现在是有过之而不及。”北京互联网法院法官朱阁认为，自己从传统法院法官转换为互联网法院法官，最大的感受除了节奏越来越快，在价值观引领下走出法院熟悉行业、用反复修改的精品判决参与网络空间法治化治理、围绕需求优化智能化审判系统、参与外事接待讲好中国互联网审判故事等，都是这一年多来让她难以忘怀的点滴。
在北京互联网法院，除了法官，还有很多IT企业的员工“驻场”，以协助法院做好技术支撑工作。“他们刚过来的时候经常说自己是‘996’模式，可没多久他们发现，这里的法官不仅是‘997’模式，很多还是‘7×24小时’都在工作。”朱阁说，一直保持这样超高的工作热情显然与收入无关，而是靠着价值观引领，需要对法律有持之以恒的专注和发自内心的喜欢。
朱阁研究生毕业后于2010年考入全国收案量最大的基层法院，8年的工作经历奠定了她扎实的审判功底。
2018年，朱阁进入北京互联网法院，成为这里的中坚力量。聊起两个法院审判工作的不同时，朱阁觉得，“走出去”是后者鲜明的特色。
“一方面，法官需要经常走访互联网企业，了解行业、了解技术，为正在审理的或未来可能碰到的案件积攒认知；另一方面，法官需要经常性地与高校老师交流学习，对诸如AI软件生成的内容是否构成作品这样的新案件新问题展开研讨。”朱阁说。
在北京互联网法院审理的“暗刷流量”一案中，原告帮助被告增加了某款游戏产品的访问量后，被告却迟迟未按照合同支付3万元“流量推广费”，为此被诉至法院。
“表面上看案件并不复杂，但合议庭法官基于对行业的先期了解，意识到这份合同的背后可能存在违法行为。”据朱阁介绍，这起案件虽不是她负责审理的，但在法院组织的学习交流中她对此案印象深刻。当时法官多次询问原被告推广流量的具体方法，都被搪塞回来。原告还提醒法官，称“这与诉求无关”。
无奈之下，法官开始潜水相关论坛，试图还原事实。然而，“喝肉汤”“上百万ok的”等行业暗语、“UV”“PV”等技术术语，让法官碰了一鼻子灰。
面对这种情况，法官们走出法院，调研了十多家单位，形成数万字的调研材料。其间，还潜伏进黑灰产的公众号，以菜鸟身份求教。就这样，法官们终于对“刷流量”问题从雾里看花变成拨云见日。原来，此案的原告正是采取了“JS暗刷”的违法手段，在15天内刷出3000万流量。事实上，这些点击量根本就不存在。
开庭前，此案的主审法官——北京互联网法院院长张雯提出，要将事实调查的情况全部向社会展示，让公众看到暗刷流量的危害性，撕开暗刷流量产业的冰山一角，让案件成为一堂全网直播的司法公开课。最终，法院判决双方订立的暗刷流量合同无效，驳回原告诉讼请求。更令社会广为称赞的是，法院同时判决收缴违法所得5万元。
除了要深入互联网行业，起草判决书的过程中改上几十次在朱阁这里也是家常便饭。由她参与审理的“抖音短视频”著作权案，是北京互联网法院成立后受理的第一起案件，一段只有13秒的短视频“我想对你说”最终被认定构成作品。朱阁回忆说，审理这起案子时，合议庭的3名法官大多是在工作结束后开始集中精力加班写判决书，好几次写到半夜才各自回家。
“自强不息，勇于面对大灾大难，从来都是中华民族优秀的精神内涵。正值汶川特大地震十周年之际，‘我想对你说’短视频以公众乐于接受的形式传递出一份重生的安慰、一种温情的祝福、一股向前的力量，短视频带给观众的精神享受亦是其具有创作性的具体体现。”朱阁说，前后修改了16次才最终形成长达1.6万字的判决书，同时还拿出一份司法建议书。
朱阁认为，独创性的判断是事实判断也是价值判断，在可左可右的情形下，价值判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司法鼓励短视频用优质内容传递主流价值，只有这样才有助于短视频行业实现长久发展。
“精心打磨的判决才能说清裁判理由，契合行业现状，保护正能量，对乱象说不，以此表明司法态度，推动互联网空间法治化治理。”朱阁说。
“抖音短视频”著作权案先后获评2018年中国法院十大知识产权案件、2018年度中国十大传媒法事例、全国法院系统2019年度优秀案例、北京法院优秀司法建议一等奖等诸多奖项。
在互联网法院，除了所审理案件的案情本身引发关注外，区块链、智慧审判、AI虚拟法官、VR模拟等一系列令人目眩的黑科技同样备受关注。朱阁说，这些黑科技的应用全部来源于用户需求，技术无所谓新旧，只有好用不好用。
每隔一段时间，朱阁就要参与法院组织的用户需求体验会，法官、当事人、社会公众作为使用科技产品的用户，在体验会上“吐槽+点赞”。这些已经成为科技开发和优化的核心方向，一年多时间里，北京互联网法院已接到用户需求反馈上千条，类似“今提明改”的高效优化效率越来越多地涌现。
不懈努力换来业界的高度认同，在北京互联网法院，外事接待交流活动几乎每天都有。为了讲好中国的互联网审判故事，朱阁参与了包括形体、语言在内的多次培训。“我说话时手势比较多，在台上走动也比较随意，这些都是老师点出来后自己才意识到。”朱阁说。
关于互联网审判的未来，朱阁也曾认真思考过。
朱阁觉得，在互联网法院发展“更进一步，没有休止符”的同时，作为法官的她会不忘初心、不断学习，更努力地参与到互联网空间法治化治理进程中。(本报记者 徐伟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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