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要：
1. 11月以来，香港成功举办了多场国际盛会。刘宁荣教授表示，此次香港向全世界展现了自己的活力与繁荣，重新迈入国际舞台这一步非常重要，也异常艰难。在抗疫下，香港一方面要面临来自其他国际城市的挑战，另一方面还要承担起链接中国内地与东南亚、南亚的枢纽作用。下一步，要让全世界真正看到香港的重要地位，慎重评估能否更加放开将会成为战略方向。
2. 近3年香港经济受到了打击，在机动灵活地处理防疫政策的基础上，把香港的经济尽快搞上去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题。香港要尽快找好自己的新定位，尤其与新加坡比较时，香港不仅要成为世界进入中国内地的大门，也要“往南看”，成为国际化城市。
3. 香港的经济是否会快速回暖，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对此，有两个利好的消息：一个是中国内地更深度地改革开放，另一个就是最近中美关系有所缓和。这里最关键的还是要看整体的微观、宏观经济和营商环境。香港开始对外开放是一个很好的迹象。香港拥有众多中国内地企业在港股上市的优势，吸引更多的优秀人才也是香港的战略和潜能。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各位网友好！欢迎收看“香港號”，我是陈笺。进入十一月香港国际盛事接踵而来，“国际金融领袖投资峰会”、“香港金融科技周”、“国际七人榄球赛”等等在香港隆重举行，金融领袖们在八号风球下，风雨无阻，再聚香港；七人榄球赛在香港大球场重新举办，现场各国观众举杯畅饮、加油呐喊以及特区政府高层与民同乐的画面，让香港活力再现，也向海内外宣告“香港回来了”！由于疫情反复、宏观政策及外部经济环境等因素影响，香港今年的全年经济预测为负3.2，10月底香港恒生指数跌至10多年来最低点，不过，随着国际盛会的成功召开，也带动了股市的反弹。香港“0+3”的海外入境政策对经济的推动起到怎样的作用？经济疲软之势如何扭转？香港的优势如何更好的发挥？相关话题今天请香港大学协理副校长刘宁荣教授一起来探讨一下。
疫情之后的香港重焕生机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刘教授好！进入十一月，香港国际盛事接踵而来，“国际金融领袖投资峰会”、“香港金融科技周”、“国际七人榄球赛”等等在香港隆重举行。港府表示“香港回来了”，您的观察和感受是怎样的？
刘宁荣：毫无异议，就香港人来讲，早就期盼了这一天的到来，我觉得国际社会也是期盼着这天的到来。对于香港人来讲，经过这三年的疫情，大家都希望能够打开这个城市的大门，迎接全世界的宾客，迎接中国内地的宾客，终于通过这两场活动，香港确确实实是向全世界宣告：三年的疫情应该是时候结束了，尤其是这个金融峰会，吸引了全球这么多金融界的领袖们。对于全球的金融界来讲，香港是宝地，这个宝地不仅对香港人、对中国内地人来讲是宝地，而且对全球的金融界人士来讲也是。香港这个城市不打开，他们就没有办法回到香港来耕耘，没有办法回到香港，就没有办法透过香港跟中国内地进行交流，所以可以说这次峰会是让全球的商界非常振奋的一个事情。
▎国际金融领袖投资峰会由香港金融管理局主办，于2022年11月2日在香港举行 图源：Hong Kong Monetary Authority
同时七人橄榄球比赛，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让全世界看到了香港的活力，这个活力已经消失了三年。所以如果这个活力还不带回来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向全世界表明香港还是过去的那个香港，所以我觉得香港应该更加积极地去将城市大门打开。打开得越大，就可以让全世界更加意识到香港是一个非常活泼、繁荣、欢快的城市，就可以展现在全球人们的眼前。
▎2022年11月4日下午，2022年度香港国际七人榄球赛在香港大球场拉开帷幕 图源：香港01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香港金管局表示这次峰会汇聚全球约120家金融机构逾200位代表，涵盖银行、证券、资产管理、私募基金、对冲基金等领域的机构；有超过40家机构由董事长或行政总裁亲自与会。而且在八号风球的天气下，风雨无阻、如期赴会。这对香港重回国际舞台来说有怎样的意义？
刘宁荣：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这一步跨出去不容易，跨出去也很艰难，因为我们不仅仅要考虑到全球的疫情情况，还要考虑到中国内地的疫情控制的情况，所以这一步很不容易。但是我认为在这个时刻，我们应该更加大胆地往前走，把这个开放的门要打开得更大。这次我们很幸运可以邀请到全球这么多金融界的领袖，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很注重香港在全球的金融地位，如果香港失去了这个金融地位，他们就不会回来了。
尽管在会议之前我们也听到了坏消息，也就是过去所谓的三大全球金融中心，香港的第三大的地位被新加坡取代，这毫无异议是跟疫情是有关联的，也跟香港过去三年的政治经济方面的变化相关联的，所以我们必须让国际社会，让国际金融界，让国际商界看到香港仍然是全球最好的一个经商的城市，不管是从金融方面来讲，还是经商环境来讲，都是全世界最自由的一个城市。
的的确确，尽管有很多很多的变化，但是我们不能不认为香港从经营的环境，包括从税收，从法律等等角度来讲，都是全世界其他几个城市不可以去比拟的。但是，信心是黄金，别人对你是什么样的一个认知，如果你不打开这个城市，别人没有办法来到这个城市，没有亲眼所见你所做的事情，他们是不相信的。人家更多相信的是媒体里面的一些可能不完全客观的报道，尤其在今天社交媒体非常发达的情形之下，很多人也可以从社交媒体看消息。所以我觉得香港可以说在“回来了”这一口号之下，已经踏出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一步。
但是香港真正要完全展现出过去的风貌，我觉得首先就是在疫情的控制方面可能还要慎重地评估之后能不能打得更开？在政策上也需要给出更多让全球看到香港未来地位仍然是牢固的这样一个战略发展方向。大家看香港最重要一点就是，如何能够借助香港进入中国内地市场，这个地位要比以前更加牢固才可以。
除此之外，我觉得香港还要思考我们如何能够帮助中国内地城市地区去链接东南亚，链接南亚。毫无异议，在未来经济发展变化的地图里面，东南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域，南亚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域，而东亚也是一个重要的区域。在某种意义上来讲，香港的地缘恰恰就处于一个中间的位置。我们看日本，看韩国，看中国内地，再看东南亚，香港就恰恰在中间的位置，所以一定要把这样的一个角色扮演好，我们就能够真正地向全民界宣告：“香港回来了”，香港要比以前做得更好。
▎图源：The Times
香港经济如何走上正轨？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疫情三年，香港的经济还是收到了很大的打击，一些老牌知名餐馆和旅行社纷纷结业，国际活动也曾停摆。新一届的政府团队上任以后在科学的数据分析和疫苗的普及双管齐下，对与防疫政策也在一步步的调整，在这一系列的国际活动到来之际，入境检疫政策调整为0+3，取消了酒店隔离。这样的政策是否给香港注入了活力？对经济的推动有了哪些起色？
刘宁荣：这三年香港的经济受到打击是很大的，因为香港不仅仅受到了疫情的影响，而疫情之前的社会的动荡，已经对香港的经济带来某种影响了，社会的动荡以及疫情的管控，让全世界都没有办法来跟香港进行自由的流动，而对于一个国际大都市来讲，尤其是靠进出口靠全球的金融地位生存的这个城市，而且它的第三产业占比达到90%以上。那么这样一个城市被封闭的时候，当然它就失去活力了，所以现在最重要要把它打开，我们看到0+3就已经带来了一些经济活力的迹象。
我觉得香港人在这方面确确实实有创新，有创意的。就像你刚才说的，就在这两场大活动之前，把防疫政策改成0+3了，如果没有改动的话，那么很多人根本不可能来。而且实际上在过去一阵子的执行过程中，大家看到了，其实整个病发率没有大面积地提高，是比以前多了一点点，每天现在是6000多一点，前一阵子是5000多一点，那也就说明这种开放并没有给香港社会带来一个巨大的公共卫生危机。我们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这是第一点。
▎图源：Sky News
第二点，香港人其实也是非常的机动灵活的，有人说现在的这个0+3，其实是等于0+0，因为如果黄码你给他很多豁免的话，那么很多人就可以自由出入相关的一些餐馆等等。所以香港可能在豁免方面可以走得更前一步。
我们知道香港的经济已经连续出现负增长，而且香港政府财政赤字越来越大，当然你可以说香港财政储备还是非常的充足，但是怎么能经得起五百亿、一千亿这么花下去，我们必须要思考，尽快地让香港的经济出现活力，然后把经济搞上去，香港才有可能进一步的繁荣和稳定。
▎香港近十年的GDP数据走向 图源：Trading Economics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前两天，香港大学的金冬燕教授在我们凤凰网的肿瘤情报局，也撰写了一篇文章，说香港现在已经是有条件可以实施0+0了，有很多科学数据为理据。那么确实刚才您就说到，防疫政策的收紧是为了避免爆发，但是，防疫政策的放开是为了不要把经济勒死。那么我们再来看看一些数据，香港政府公布，今年第3季GDP年跌4.5%，前3季累计年跌3.3%，考虑到短期前景欠佳，今年经济成长预测下修至负3.2%。而东盟今年的经济预测增长将达到4.9%。您认为香港的经济如何扭转暂时的弱势？我们自身的优势是什么？如何才能发挥好？
刘宁荣：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特别刚才你提到了东南亚经济的快速增长。东南亚经济快速增长，其中一个原因我们可以看到，美国以及西方现在需要建立“中国加一”的方案，也就是说除了中国作为一个全球非常重要的世界工厂，物流中心，还需要考虑在中国之外。那么这就是为什么像越南在过去的这一年里面，它的经济增长简直是世界奇迹，百分之十几的增长，那东南亚平均的数字也是非常之高。那么刚才提到一点，在“中国加一”的方案里面，东南亚扮演了一个非常积极的角色，也正是因为这样，现在新加坡跟香港之间的竞争是越来越激烈，因为大家觉得香港是适合为中国市场服务的，那新加坡是为东南亚的市场服务的。
所以从这角度来讲，香港的新定位里面，不仅仅要思考是过去如何成为中国的“gateway”，进入中国的大门，也要思考的是香港如何成为进入东南亚的大门，在这点上首先要做的是，一旦疫情结束了，中国内地的大门要打开的时候，香港也能够为中国的这一群体进入东南亚市场提供服务。
当然同样我觉得由于香港本身是自由经济体，这几十年的地位，法律的地位，我们已经看到了，香港已经成为一个国际的仲裁中心，那么这样也能够吸引到很多的世界企业来到香港，来做它的地区的总部，从而进入东南亚市场。所以我们一定要意识到一是香港要往北看，还要往南看，往南看是香港也需要积极思考的问题。因为我刚讲过，香港它的营商环境，它的法律保护，它的自由度，在很多方面都是超过新加坡的，但是现在只是别人的一个观感，由于这几年政治经济的变化，以及疫情的控制极其严格，让人家错认为香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这些优势了，所以一定要打开大门，毫无异议。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从战略上来讲，不仅要服务中国内地，还要服务东南亚的城市。第二，还是这几年我们大家都讲香港如何成为一个创新中心“Innovation park”。我自己是在大学里面工作的，我也希望香港大学以及香港的其他大学可以组建一个非常强的联盟，不仅是吸引中国内地的学生，这几年我们知道中国内地学生很难去美国、英国、澳洲，由于疫情控制的原因，还有其他的政治因素。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中国内地学生涌进香港。那我们要思考，香港如果能够吸引到东南亚的学生，南亚的学生，然后真正让香港成为全球教育的枢纽，我觉得这也是我们可以去思考的。所以创新教育这块也是我们要做的，除了原有的金融，贸易，服务等等这些领域。
▎图源：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稳定发展，持续繁荣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前段时间，我们经历了香港股市的大幅下挫，让投资者都很沮丧，不过这两天我们看到港股是持续的上扬，也看到大摩也都把香港的股市预期调高了，这有怎样的启示？是不是经济和外围都已经见底，香港真的回来了？
刘宁荣：从这一点来讲，这是个one million Dollar question（编者注：价值百万美金的问题，可引申为重要却难回答的问题），到底见底没见底？尤其是股市到底见底没见底？我认为这几天有个好消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的改革开放，中美关系。所以中国的进一步改革开放，不仅是让中国人受益，而且是让全世界受益，让香港受益。所以，我们一定要记住，中国进一步更加深度的改革开放，真的是为全人类做出的贡献。所以基于这一点，我们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大门关上，一定要把这大门打得越开，越能够让中国人民受益，也可以让全世界人民受益，否则中国人民会从中受苦，全世界人民也会从中国经济的停滞里面受苦，香港也毫无异议。
这两天的好消息，很多事是跟这两者有关联，一个是中国这本身的一个消息，一个跟中美关系的消息是相关联的。所以至于到底没到底，我觉得还是从目前来看，大家关心的都不是企业，某一个企业它本身的增长，某一个企业它的利润，而是整个大的micro economy（微观经济）好了，宏观政经的环境好了，我觉得股市也好，经济也好，动力就强起来了。所以现在这个信心，不是说跟某一个企业的经营好坏有关联，而是跟全球的政治经济发展的关联。
▎香港经济在第二季度再度收缩 图源：Bloomberg
我非常希望中国的改革开放要更加进一步，目前的第一个晴雨表，就是中国什么时候可以向全世界开放？我们最近已经看了一些好的消息，中国对外国入境的人也改成了5+3，这是这三年以来最好的一个隔离政策。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其实，采访到这里我要恭喜一下刘教授有了新的岗位，担任香港大学协理副校长，主要负责大湾区发展。您从一个媒体人到一个教育者，这期间您对于中美关系，对香港这座城市的变迁，以及作为一国两制的香港如何扮演好桥头堡的角色都有很多观察与研究。我们看到，中美元首的会晤，气氛还是不错，似乎谈得也很透彻，另外，中国内地防疫政策也做出了新的安排和调整，您认为一国两制的香港到底如何再次和世界接轨？重现国际金融中心的优势和地位？您看到有哪些新的动向？
刘宁荣：毫无疑义，香港特区的新政府上台之后，当然希望第一件事情就是能够实现香港的稳定，然后再繁荣发展。那我们也看到了未来香港发展的趋势，不仅仅是要思考在原有的基础上如何去发扬光大？那有什么样的迹象？首先当然刚才已经谈过了几个迹象，第一，香港开始对外开放，这就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一个迹象。第二，香港仍然希望在商言商，希望大家能够摒弃在政治领域里面的冲突、对立和不同。我们知道在今天这个世界里，已经不像是后冷战时期40年的发展，大家是摒弃政治，都在谈生意。
▎6月19日，依照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的有关规定，根据香港特别行政区第六任行政长官李家超的提名，国务院任命香港特别行政区第六届政府主要官员 图源：Bloomberg
现在大家都愿意谈政治，反而不愿意去谈在商言商，但是我觉得这很重要。所以我希望，香港在这方面能够扮演积极的角色，我们可以agree to disagree（搁置争议），我们大家可以保留自己不同的看法，当然在这方面要有一个基本的公约数，我们要保障人们的自由，对不对？这是要在最基本的一个前提之下，大家如何有各自不同的政治的观点。那么也要让他意识到，香港现在是回归中国，香港，首先毫无疑义，是中国的一座城市，但是它不仅仅是香港，中国的一座城市，是中国的一座国际城市，它不仅仅是中国的一座国际城市，而且是亚洲的一座国际城市，甚至是世界的一座国际城市。所以香港必须是从中国一座城市，到世界的一座国际城市这么一个维度去看，然后根据这些不同的维度，制定不同的战略发展的方向。
▎图源：香港中华总商会
那么刚才讲过了，现在香港人也越来越重视跟东南亚之间的这些关系，那么这就是一个新的机会，所以看有没有新的好的迹象？过去三年确确实实是我们看到很多坏消息，比如大家讲香港的资本外流也很厉害，但是我们看这问题的时候，要看真正的数据，就是个人的一些资产确实是往外挪了很多，但是我们看数据的话，以及机构的资产的转移其实并不大，基本上是跟以前是一样的。那香港跟新加坡去比的话，我们知道香港的股市规模是新加坡的十倍和八倍的这个量，其实很大了，现在跌了，剩八倍了，但是八倍到十倍之间，这种变化一直都是在不停变动的，那我们要做当然要把自己做的更大。
所以，从这角度来讲，我们也可以看到，香港要保持自己的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还是有先天优势，这优势就是中国，中国这么多的企业要上市，除了纽约就是香港，而且，现在由于中美之间的关系，很多人愿意回到香港来上市。所以这方面，我觉得都是其他城市没有办法去比的。
▎位于香港中环的港交所大楼 图源：The Trade
但是更加重要的是要吸引人才，我们现在也积极地去吸引全球的人才来到这里。最近我们看到一个非常积极的迹象，国内很多的优才都想来到香港，这是我过去这20多年没有看到的一个迹象，我上个月写了五封推荐信。那么就是很多内地的优秀人才都想加入香港，让香港更加光辉，那全球如何能够吸引更多？今天我也参加了一个活动，见到十几个国家的人，他们在香港生活了三个月时间，都觉得香港是个非常开放的一个城市，很珍惜这个城市，所以我觉得香港扮演这个所谓的超级联系人的角色，中国的一个城市，甚至新加坡都是不可能代替的。
当然讲到人才战略的话，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创造一个宜居的城市，让这个城市吸引人，这最重要，只要这个城市吸引人，很多人就愿意来了，我们现在确确实实是花了很多时间要去做宣传，告诉别人香港是多么好的一个城市，但是我们其实需要的是让香港的人能够继续留在这里，舍不得走，这个就是最好的故事，去告诉外面的人，你们应该来香港。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非常感谢刘教授，很高兴听到您的分析和观点。现在社交媒体是非常的多，经常是为了博眼球，博点击量，语出惊人，或有和事实不符的消息。所以，我自己一直推崇要用学者的心态来做媒体，让大家看到我们面临的问题如何去化解？我们的优势在哪里？如何发挥？怎么样去突围？无论如何，进入11月之后，我们确实再次看到香港的活力和非常多的利好契机，加上香港人的狮子山精神，都是令人欣喜的。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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