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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史文库》铁棺:向南延伸的橡皮 航迹


更新日期:2018-08-07 13:00:00来源:网络点击:1143775

前情提要:伊-56潜艇的训练和备战工作从盛夏一直持续到深秋。在这段时间里,斋藤军医长除了照顾艇员的身体健康外,也负责制定食谱,保证饮食营养,不过艇员们并不习惯食用黄油等高脂肪的食物,让他颇为头疼。一艘吕号潜艇从前线返航,受到热烈欢迎,激发了伊-56的斗志。

开赴冲绳

在吕号潜艇返港次日,伊-56所有乘员在艇长带领下,前往位于水交社后方小山上的龟山神社参拜。这是潜艇出击前的例行仪式,我们等待的时刻到来了。

10月10日,美军航母特混舰队出动400余架舰载机分为四个波次,轰炸了冲绳岛和台湾的航空基地。第6舰队麾下的一线潜艇立即奉命前往冲绳附近海域布防,一封封紧急电报从前方传来,报告了台湾以东海面上激烈空战的战况。在临战准备结束后,港内的潜艇一艘接一艘地匆忙出港,伊-56则连夜进行出击前的最后一项作业——装载重油。潜艇横靠在干舷低矮的输油船舷侧,我看到输油船的操舵室外面涂着黄色油漆。粗大的橡胶输油管被连接到潜艇甲板边缘的注油口上,在严密的监督下开始加油,重油沿着油管注入潜艇的油舱内。由于海运线频频遭美军潜艇袭击,南方的原油无法运回本土,导致海军的燃料危机越来越严重,每一滴重油都显得那么宝贵。

平常潜艇都系留在军港的一角,显得那么默默无闻,只有在出击的时候才能像顶盔掼甲、准备出征的武士一般器宇轩昂地驶离泊位,接受其他舰艇的致意。终于轮到伊-56出港了,乘员们在舰桥顶部的潜望镜、对空雷达支架和其他三根杆子上悬挂了一面很大的军舰旗和长幡,以壮行色,所有人都头缠钵卷,在甲板上列队。

■ 一艘日军潜艇从基地出击时的留影,在艇尾的旗杆上飘扬着军舰旗。

在准备就绪后,艇长下令启动引擎,潜艇缓缓离开码头,伴随着一声声汽笛,穿过军港中央的航道向港外驶去。港内的大小舰船纷纷用手旗、信号灯向伊-56发出信号,或者用无线电发出送别电报,内容都是祝愿我们出征顺利,比如“祝作战成功!”“期待取得大胜!”“祝武运长久!”等等。在港内舰艇的祝福下,伊-56进入熟悉的濑户内海,向西前进。

在潜艇驶到军港外后,我们立即将军舰旗和长幡取下来,挂在司令塔两侧,写有舷号的帆布在出港前就已经收好了。我们在甲板上铺开涂有白色油漆的帆布,作为对空识别标志,以免遭到友军飞机的误击。伊-56穿过伊予滩后转向南,进入丰予海峡,前方就是通往太平洋的丰后水道。

■ 从这幅伊-53部分艇员在司令塔前的合影可以观察到一个细节:潜艇的日章旗和写有舷号的帆布都是用绳索固定在司令塔侧面。

在接近丰后水道的入口时,艇上传来号令:“距离交战准备还有五分钟。”这意味着五分钟后全艇将进入战斗状态,所有人都要进入艇内,坚守各自的岗位,除了望员外其他人不能在甲板上逗留。对于艇员们来说,这是向故土告别的时刻。潜艇两舷是九州和四国的海岸线,远方的群山起起伏伏,佐田岬和佐贺关隐身在淡紫色薄雾中朦胧不清,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故国的山河了。我贪婪地吸着香烟,在甲板各舱口旁边都围着五六个艇员,他们也抽着烟,眼中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色。

烟头忽明忽暗,已经快烧到头了,我丢掉烟蒂,走向甲板前部的舱口。在我准备踏上直梯时,我注意到掌水雷长两手各拿着两根香烟,大口大口地吸着。他对我说:“军医长,这可是最后一次看到日本的山水了。”然后又看了看手里的香烟,似乎自言自语地小声说:“这是在国土上抽的最后一口烟了。”语气里充满感慨。从掌水雷长嘴里吐出的烟雾变成细长的白线,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乘员们陆续从舱口进入艇内,掌水雷长是最后离开甲板的人,带着满脸的不舍从艇内“咚”的一声将舱门关闭。他一面从直梯下来,一面说:“要是穿着防暑服的话肯定冻坏了,可是再过两天又会热得不行。”这时传令兵那朝气十足的声音在艇内响起:“交战准备!”从现在开始,伊-56就要随时准备战斗了,但是敌人会在何时出现呢?无从得知。

在出击两天后,伊-56进入冲绳以东海域,正如掌水雷长所说,在艇内就算换上了防暑服,还是感到闷热难耐。通过电报得知,空袭冲绳、台湾的美军航母特混舰队已经北上,但具体位置不明。军官们聚集在军官舱内讨论敌情,显然美军舰队北上的意图是要袭击南九州的航空基地和北九州的工业区,从而严重消耗我军的航空兵力,然后趁机在菲律宾登陆。同时,美军舰队在袭击九州后估计会向乌利西环礁返航,其撤退航线正好经过冲绳海域。舰队司令部命令一线潜艇以60海里为间隔,排成两道巡逻线,准备伏击美军舰队,伊-56也接到了这道命令。

伊-56的阵位在设伏海域的东南部,当我们抵达预定位置时才得知,美军舰队北上只是虚晃一枪,早已向南折返。与此同时,另一支美军舰队杀向菲律宾,已经登陆莱特岛,正如我们事先预判的那样。

南下菲律宾

司令部再度发来紧急电报,取消之前的设伏计划,潜艇将向南前往菲律宾以东海域寻找战机。伊-56浮出水面,将艇首转向南方,以第一战速向南疾行。海面上的天色征候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海浪冲刷着甲板,艇员们在掌水雷长的指挥下将铺在甲板上对空识别标志收起。这项作业十分危险,全程使用雷达警戒周边,如果此时敌机来袭,潜艇恐怕到牺牲甲板上作业人员的生命,紧急下潜,否则全艇都会遭遇生命危险,幸运的是回收作业顺利完成。

结束作业后,浑身被海浪打湿的艇员从舱口回到艇内,脸上因为紧张而表情僵硬,好像戴着能面(日本传统戏剧中使用的面具——编者注)一样,直到双脚接触到发令所的地板时,紧绷的面容才渐渐松弛下来。掌水雷长用缠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海水,摘下头顶的防水帽,将脱下的防水斗篷挂在直梯旁边,别有意味地说道:“血雨腥风就要来了。”冲绳海域的水温和气温比濑户内海高得多,从舰桥舱口吹进来的海风带着温热的咸味。

主计长进入雷达操纵室后面的粮库检查食物状况,之后满脸忧郁地对我说:“军医长,生鲜食品开始发霉了。”离港不过三天,没想到生鲜食品就变质了,这可不妙啊。我立即召集主计兵将已经不能食用的腐烂食品装入口袋中,请掌水雷长通过鱼雷管将它们丢弃到艇外。掌水雷长却不肯答应:“没有艇长的许可,一片木屑也不能扔,更何况是食物,丢到海里会把鱼群引来,这表明有潜艇通过,也就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为了隐蔽行踪,竟然连如此细微的情况都考虑在内,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心里暗暗吃惊。不过,最后得到艇长的许可,还是从鱼雷管将腐坏食品丢掉了。在此期间,伊-56一刻也没有停止南行的脚步。

在即将抵达菲律宾北部海域时,不当值的航海长在第一餐桌上展开大幅海图,在图上标出利用天体观测推算的潜艇位置。炮术长半裸着身体,在左舷靠近艇首方向的上铺上伸了个懒腰,然后跳到第二餐桌旁:“时间过得真快啊,感觉才刚睡着就到值班时间了。”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航海长一边用三角尺在海图上画着线条,一边嘲笑炮术长:“在吴港的疲劳还没有完全恢复吧,炮术长。”炮术长不甘示弱,狠狠地瞪了航海长一眼,揶揄道:“我跟你不同,我可从来没有从双筒望远镜里看那个女孩的脸蛋。在交战准备五分钟前我就把岸上的事情忘光了。”轮机长此时插话道:“这是要技巧的……要给你介绍一个吗?”他边说边从靠近艇尾的下铺爬到第一餐桌前,然后又问航海长:“航海长,你和那个钢琴美人后来又见面了吗?”正在一旁系皮带的炮术长说道:“我的同学说看到他们在宫岛并肩散步呐!”“真的吗?航海长?”轮机长追问道。

航海长正用圆规在海图上测量距离,轮机长的问题似乎打断了他的思路,略带怒气地说:“轮机长的工作时间固定还真是好啊,但你这样烦我,根据海军刑法……咳咳,总之就是妨碍公务。”显然航海长记不住海军刑法的具体条款,不过他这样说,轮机长知趣地爬回自己的铺位,继续翻看那本一直没有看完的《青刺判官》。这时,传令员高声叫道:“第三班了望员到发令所集合。”

■ 在潜艇舰桥上进行警戒的了望员们,他们在执行监视任务前后都要清洗眼睛。

准备接班的了望员们聚集在发令所直梯旁,那里放有装着硼酸水的杯子,用于清洗眼睛,这是执行监视作业的必要程序。这时,从舰桥上传来指示:“不需要防水斗篷。”洗过眼睛的了望员依次爬上直梯,消失在舰桥舱口外。过了一会儿,上一班的了望员跟着先任将校回到艇内,个个眼睛布满血丝,由于长时间贴着望远镜镜头观察,在眼眶周围留下圆形压痕。下更的了望员轮流洗眼后回到铺位休息。

潜艇越往南航行,艇内就愈加闷热潮湿,温度已达29度,二氧化碳浓度为1%,湿度95%。先任将校回到军官舱,看着研究海图的航海长,嘴里叫着“勤务兵、勤务兵”,但没有人应答。他只好走到餐具架前,往杯子里倒入咖啡精,用水壶里的开水冲兑,接着走到第一餐桌前,喝了一口咖啡后问道:“快了吧,航海长?”

“我想再走一段转入潜航会比较好。”航海长说道。

“那立即跟艇长商量一下吧。”

这时,暗号长拿着电令板走进军官舱。“先任将校,刚刚收到的电报。”他把夹着电报纸的电令板递给先任将校,所有人的目光就汇聚到先任将校身上。

“上面说侦察机发现敌军航母群了。”他说完就带着电令板爬上司令塔。

我感到战机已经接近成熟,不由得全身的筋肉都紧张起来。在捷号作战发动时,向菲律宾以东海域机动的日军潜艇共有11艘,分别是吕-46、吕-43、吕-41、伊-53、伊-46、伊-38、伊-41、伊-26、伊-45、伊-54和我所在的伊-56。

潜入战场

昭和19年10月24日的清晨悄然来临,或许此时在莱特湾周边的海面上,从内陆机场起飞的日本飞机正与盟军舰船拼力厮杀。来自侦察机和陆上基地的电报接二连三,让人时刻感受到战场的紧张氛围。暗号长用密码本与一个有着很多细密小孔的赛璐珞板进行拼合,忙于解读连续接收的密码电报。

■ 日军潜艇的无线电室内景,赤裸上身的报务兵戴着耳机收发电文。

我从狭窄闷热的床铺上探出上半身,搭在沙发上,几次想打哈欠,都强忍住。伊-56即将进入潜航状态,以免被美军舰船和飞机发现,军官舱内的荧光灯散发出蓝白色的光芒。果然是热带海域,就算开着冷气也没什么用,舱内温度仍有29度。

日出前两个小时,潜艇在水面将蓄电池充满,之后做好昼间潜航的准备,当时艇内非常喧闹,勤务兵正在准备早餐。

“军医长,早餐做好了。”勤务兵见我已经醒了,告知我可以吃饭了。我记得之前航海长嘱咐我在早餐做好后叫醒他,于是我拉开他床铺的床帘,将他唤醒:“航海长,航海长……”

“什么事?”航海长揉着眼睛问道。

“早饭做好了。”

“我知道了。”航海长从床上爬起来,坐到餐桌旁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端到面前早饭说道:“现在是早上吗?有味噌汤的话应该是早上,现在我就靠有没有味噌汤来区分早晚了。”说完就端起汤碗喝起来,发出让人感觉很美味的声音。

“航海长,有没有收到什么特别的消息?”我问道。

“听说在舰队突入时发生了前哨战。我们倒是收到不少情报,但都是通过无线电监听到的,整体战况根本不清楚。”航海长一边说,一边往嘴里扒饭,用力咀嚼着。

“军医长,你有什么有趣的书吗?之后将一直处于潜航状态,想找些书来打发时间。”航海长想找我借书看。

“嗯,我手头有一本日德文化协会出版的书,叫《Aniline》,很有趣。”我答道。

“军医长现在看什么书?”

“英国作家托马斯·哈代的《苔丝》,我还不大习惯在潜艇内看书。这本书我之前已经读过,现在挑着看。”

航海长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饭吃光,然后叫勤务兵再添一碗。就在我们边吃边聊时,先任将校从发令所回到军官舱。

“航海长,刚才似乎听到了类似运输船和驱逐舰的螺旋桨噪音,好像就是之前雷达探测到的目标。”先任将校一进门就通报了异常情况,然后一屁股坐在航海长对面的座位上。

■ 日军潜艇的听音室内景,两名操纵员正在捕捉水中的可疑声音。

“哦,是吗?勤务兵,快点儿,得先把肚子填饱了。”航海长接过勤务兵递过来的饭碗,里面重新盛满了米饭,每逢吃饭他都是一副饿鬼投胎的样子。航海长嘴里嚼着饭菜,脑袋里还想着借书的事情,又问道:“先任将校现在看什么书?”

“我在看《不可思议的玻璃》,从军医长那里借的,说的是德国蔡司工厂的故事。”先任将校答道,手也不闲着,拿起勤务兵放好的碗筷吃起来。

航海长似乎很在意先任将校所说的听到螺旋桨噪音的事情,吃到一半就放下碗,前往发令所,不久又重新回到军官舱,“不像是奔我们来的。我讨厌驱逐舰,没有它们我才安心。”航海长端起饭碗继续享用早饭。

吃完饭,我从架子上取下那本《Aniline》递给航海长:“给你。”

“勤务兵,给我倒一杯咖啡。”他接过书打开扉页看了看,然后接过勤务兵送来的咖啡,一口气喝光,然后钻到床铺里读起书来。

“刚才那个声音的来源是什么?”我对螺旋桨噪音的话题很好奇。先任将校只是简单地答道:“是运输船。”语气里似乎不愿多说。虽然他的说话风格就是如此,可我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他总是用那种拒人千里的口气与人交谈,这种彻头彻尾的军人作风真让人生气。

在伊-56进入潜航后,早餐时间的喧闹渐渐平息了,潜艇以休眠潜航的方式在水下前行。所谓休眠潜航就是尽量减少艇内的噪音,以固定深度静默航行,有时甚至需要悬浮在水中或坐沉到海底,以保持绝对的安静,潜艇仿佛睡着一样。因为艇内安静下来,从听音室里不时传来的感应信号的声音反而清晰可闻,这样的情况多次出现,不过声源都在潜艇可以攻击的范围之外。伊-56偶尔也会上浮至潜望镜深度,用潜望镜观察水面情况。

在远离陆地的太平洋深处,水中听音机变得非常灵敏,时常能够捕捉到可疑的声音,并发出感应信号。此前在濑户内海进行训练时,海浪拍打海岸发出的噪音极大地影响了水下探测,几乎无法分辨出螺旋桨的声音,那时备受困扰的听音机如今能够感知很远距离上的声音,不过听音机操纵员现在又要为应接不暇的感应信号而苦恼了。

第一次猎杀

10月24日夜间,伊-56已经进入距离莱特湾不远的海域,太阳沉入海平面以下,当阴沉的暗影漂荡在海面上,伊-56浮出海面进行充电,乘员们终于可以呼吸一下海上的新鲜空气,那感觉真是舒服,可是过不了多久潜艇又要再度潜航。

大约晚上9点刚过的时候,听音室又传来信号感知报告,而且声源正向我们接近。这个消息让每一名乘员都紧张起来,尤其是那些第一次参加实战的人,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了。听音器操纵员继续报告目标情况:“右舷40度,单舰,感二(水中听音机的感应度指数,分为五等,当信号强度达到感五,人耳可以直接听到——编者注)”“声源来自运输船,单舰,低速航行,周围没有其他声源。”显然,这是一艘单独航行、没有护航的运输船。随着目标渐渐靠近,声呐室也传来了报告,一些性急的人已经绑好了头上的钵卷,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好战斗准备,看来一场夜间雷击战将要开始了。

先任将校从发令所爬进司令塔,与艇长、航海长、炮术长等人商讨对策,随后下达了“全员战斗配置”的号令,伊-56上升至潜望镜深度进行目视观察。虽然我没有机会透过潜望镜看到目标,但从其他人的言语中可以知道,那是一艘相当大的船,正低速向南航行。

■ 头缠钵卷的潜艇军官使用潜望镜观察水面情况。

是否发起攻击?在艇上的几名主要军官之间发生了争执。如果实施攻击,对方必定会发出遭遇潜艇袭击的求救信号,这样等于告诉美军我们的潜艇已经进入这片海域,他们一定会加强反潜警戒,给我们之后的攻击带来极大的困难,几乎不可能得到袭击美军大型战舰的机会。如果此时向我们驶来的是一艘战列舰或航空母舰,就算是拼了性命也没有遗憾,可是目标只是一艘运输船,就算打沉了也有些不甘心。几位军官争论不休,迟迟没有做出决定。先任将校坚决主张发起进攻,他认为无论是军舰,还是运输船,只要是敌船就必须击沉。由于他的强硬态度,艇长下定决心,命令潜艇右满舵进入攻击航线。

“鱼雷战准备!”一声号令中止了争论。

掌水雷长从床铺内的架子上取出一瓶梅酒,倒上满满一杯一口气喝光,然后绑好钵卷,雄赳赳地穿过防水门前往鱼雷舱,我也跟在他身后,准备见识一下真正的实战发射。鱼雷舱里一派忙碌,所有人都在进行射击准备。在出港时鱼雷早已装填完毕,现在需要向发射管内注水和加注压缩空气,当鱼雷管内外水压一致,就可以打开发射管前盖,利用压缩空气将鱼雷射出,鱼雷引信的保险已经解除。

从发令所传来号令:“准备……发射!”守候已久的鱼雷兵立即扳动射击手柄,鱼雷管里传出异样的声音,同时鼓膜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四枚鱼雷以极短的间隔相继射出,鱼雷管前盖随即关闭,掌水雷长则用码表开始计时:“10秒……11秒……12秒……,34秒……35秒……36秒……”“鱼雷正直奔声源!”从听音室也连续传来有关鱼雷状况的报告。在鱼雷接近目标的那段时间,感觉每一秒都那么漫长,我甚至以为自己的手表都停止了,使劲擦了擦玻璃表面,以确认指针还在走动。

■ 伊-53潜艇的鱼雷舱内景,可见布置在艇首的6具鱼雷发射管。

“咚~~”从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我的耳朵清楚地听到了鱼雷命中的声音,接着又是三声,看来鱼雷全部命中,紧随其后的是一阵阵低沉又恐惧的爆响和难以形容的噪音,虽然看不到,但那些声音却能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地勾勒出船只断裂沉没的画面。“发现类似船只沉没的杂音!”听音室里也传来了报告。在鱼雷命中三分钟后,那些声音才渐渐平息。可以肯定,目标已经被摧毁,但无法判断这艘船在沉没前是否发出求救信号或警报,我听电信兵说水下的潜艇很难接收到水面的无线电波。

这是伊-56出击以来的第一个战果,可谓旗开得胜,所有人都兴奋不已,甚至有人高呼万岁。不过,掌水雷长和连管长却没有时间庆祝,立即指挥鱼雷舱人员重新装填鱼雷,这是一份体力活,更是一份细心活,在狭窄的艇内搬运沉重的鱼雷必须十分小心,以免因磕碰导致鱼雷受损。在水中听音机没有任何感知信号后,伊-56浮出水面,又用雷达和电波探测器搜索了一番,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船只后,潜艇再次开始充电。在充电完毕后,伊-56恢复潜航状态,继续向南寻找新的猎物。

下期预告:伊-56在击沉第一艘敌船后,继续向莱特湾深处前进。与此同时,日美两军舰队正展开史上规模最大的海战。伊-56越来越频繁地与美军舰船和飞机发生接触,并抓住战机取得了第二个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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