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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金山打字通游戏 文章:乡 井 饭


更新日期:2019-10-24 04:19:00来源:网络点击:638160

小时候,家里日子不富裕,每次傍晚放学归来,总会提起篮子,要么到田野里剜菜,要么到村外拾柴禾,那单调而贫乏的生活,细想想,自有一番乐趣!熬过寒冬,又是春雨潇潇时。推开窗,一股夹杂着泥土清香的微风迎面扑来,一阵清凉直透胸臆。“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春雨,总能营造出一种诗意的氛围,不管你在贫穷还是富贵中,让你生出无限的遐思。春雨过后,百物萌生。因为春季里有许多可以生吃的野菜,于是,几个小伙伴相约一起用细细的胳膊挎起自家的篮子,手里常常会拿着一块干粮,或黑或黄的窝窝头上常常抹上一层或红或黑的虾酱,有时是从菜缸里捞一块咸菜或一条腌豆角等,边吃边走。

春风里,换下臃肿的棉衣、夹衣,与小伙伴们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田埂上。田地里、沟边的青青菜、曲曲菜、羊角菜等野菜,带着新鲜泥土的气息,带着它们勃勃的生机,呼唤着一把把小小的镰刀。晚上,缭绕的炊烟里,家家户户做曲曲菜粥,放一把剁碎的花生米,菜香,花生香在咀嚼的唇齿间流淌,“民以食为天”,这是农民们在劳累了一天后最高的追求和最好的享受。而秋天里,奔走于砍倒玉米棵的地里或者长满泛黄野草的沟渠里,寻找蚂蚱,蝈蝈,用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把大大小小的蚂蚱、蝈蝈串起来,装在篮子里的菜底下,等到回家,让奶奶用盐水腌了,等到攒够了一碗,油煎蚂蚱、蝈蝈的香味就会弥漫在整个老屋和农家小院里。

老屋的土门楼旁有一棵50年的老槐树,小院的南头靠院墙的地方也有一棵30年老槐树。一棵深绿,一棵浅绿。开的槐花也有差别:一棵甘甜中带着一股芬芳味儿,一棵平淡中隐藏着一种涩味儿。做出的槐花饭也完全不同。奶奶说:“他们的根一个扎在甜水里,一个扎在苦水里,就跟人的命一样。”那时奶奶的身体还算硬朗。做槐花饭更是她的“拿手好饭”。她把槐花花瓣从细细的枝条上一朵朵地掐下来,放在清水里浸泡一会儿,浣洗干净,然后捞出来,晾上一会儿,放入盆里,倒入玉米面粉,慢慢地搅拌均匀,使每个花朵都粘满薄薄的一层粉。随后,在箅子上放一块笼布,再把槐花倒入,均匀地摊开,在槐花堆中用筷子扎几个出气孔,同时在笼布上放上一只碗,碗里搁上葱花、姜、油、盐,然后手拉风箱、添柴火, 上火蒸。奶奶把出笼的槐花饭放在盆里,待凉之后,倒入碗里一起蒸的佐料,搅拌散开,口淡的话,配上小咸菜。槐花饭看起来素洁淡雅,吃起来细腻润口,鲜美无比,小时候每次吃槐花饭时,我都会在大人“慢些吃,慢些吃”的叮嘱声中,一口气把一碗饭吃个见底,甚至现在回味起来,舌根还似乎残留着缕缕余香。

1976年唐山大地震,我那年六虚岁,依稀记得人们傍晚在场院里支起蚊帐,街道上、井沿上,人们端着碗吃饭,人声熙攘。白天,我、弟弟和奶奶在老屋的院子里,大人们临下地干活时在北屋的方桌上放一摞碗,嘱咐奶奶听到碗响、看到碗晃就领着孩子往外跑。后来她的眼力逐步退化,听力锐减,脑血管病破坏了她的记忆,她一天比一天糊涂,弟弟四、五岁时,往往就在她身边,她却视而不见,高声焦急地喊他的名字,但并不急于去寻找。弟弟往往置她的呼喊为耳旁风,在院子里自顾玩耍,追逐着飞来飞去的蜜蜂,蜻蜓、蝴蝶,小脚踩踏着满地飘落的槐花,用泥块在大槐树下制造各种奇形怪状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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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絮飘飞的时候,村里的人开始摊煎饼。摊煎饼,也叫滚煎饼。用的炊具叫鏊子,形状像城里人烙饼用的平锅,但周围不是上翘而是下翻,平面圆形,中间稍凸。滚煎饼,顾名思义,就是将高粱面或玉米面再加入适量水搅拌成面团后,放在烧热的鏊子上均匀的滚动,待鏊子上的一层面结成一体的锅巴状时及时揭下,就做成了煎饼。家在农村,那时候的主食是窝头,副食是萝卜咸菜和大葱,小伙伴们拿到新摊的煎饼,卷上萝卜咸菜、或虾酱和春葱,往往还要戴上用新鲜柳条编的圈状的帽子(当时的战斗影片中解放军为了隐蔽和急行军都戴这种柳条编的帽子),边吃边绕着大湾和老井走一遭,那情形酷似古代科举中了皇榜的人夸官一样得意洋洋。

老村中心有一方几十亩见方的大池塘。村里人都叫它“大湾”。农村人常常遇到“反湾”,这种事情多发生在春、夏季。因为气温升高,水中缺氧,水质下降,池塘里的鱼都聚集到水面上来呼吸,村人见之集体下水,无论男女老幼,奋力追逐捕捉,导致池水更加混浊,更易捕捉。这时候,现实的诱惑掩盖了尊卑、长幼的界限和礼仪的羞涩,有的只是捕捉时的兴奋,呼喊、叫嚣,岸上捡拾者兴奋得跑来跑去,大呼小叫,湾中的鱼上窜下潜,拼命逃窜,无奈水中的环境是愈来愈不适合生存,生命孱弱者渐渐两眼发直、发呆,鱼肚翻白,捕鱼者更是浑身精湿,泥头鬼脸,拿筛子的、拿饭篮的、拿网兜的,拿漏勺的,用粘网,抢网,挂网,拖网的,轮旋网把人罩在里边发生纠纷的,尽显其能,让赤手捕捉者无尽的羡慕。

第二日,村中处处弥漫着浓烈的鱼香。大一点的鱼剖洗好了,放在陶器、瓦罐里腌制,慢慢享用。小的放上盐、花椒面,在玉米面里打一个滚,用油煎至七八成熟,放入醋,添上水,锅边上贴上饼子,熬吧,那味,直钻人的鼻子。更有在水边捕捉草虾数碗者,通体或莹白,或碧绿,或蹦或跳,鲜活可爱,更是野生的美味至品。

湾的东南角是一口古井,据说有几百年的沧桑历史。井沿用青砖条石筑磊牢固,条石上有麻窝状的小坑,缝隙里钻满了青草。井口幽深,井壁上长满了毛茸茸的绿苔,若是夏日正午时分,从井口往下探望,一股凉气直沁入你的口鼻、肌体、肺腑,依稀可见井底的自己上身黑黢黢的影子。井台四周有三棵合抱的大柳树,欹斜着,浓蔽了井台,枝叶垂到池塘的水里。这里是乡人聚集、吃饭的地方,每人各端一饭碗,或蹲或立,上至国家大事,朝野新闻,下至村中鸡零狗碎,家庭琐事往往在这里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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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是农民们比较注重的一个节日。因为再过几天,他们就要迎来一年中的第一个重要的收获季节:麦收。所以家家都要庆贺一下。经济条件好的会割点肉,但有一样东西家家都要吃,那就是凉粉。

经常来卖凉粉的一个外乡男人细声女气,吐字不清。乍一听好象在吆喝:卖娘们——。以至邻居哑巴嫂子的女儿有些愤怒地追着他问:“卖娘们的,你卖的娘们在哪里?”惹的一街人哈哈大笑。但他的凉粉是地瓜淀粉做的,质量好。凉粉的制作各人有各人的窍门,往往秘不示人。凉粉的吃法一般冷吃:将凉粉切成块状,或切成面条状,放酱油、醋、芝麻油、蒜泥等;喜欢吃辣的人,还可以加入一些辣椒酱,风味独特。端午吃凉粉爽口、清香、味浓,成了老村的一个习俗,也是一道下饭的老百姓的菜。

邻居家的大嫂是个哑巴,据说跟着母亲从辽宁投亲到山东,亲戚死了,历尽了万般挫折,嫁到了这村。她的丈夫叫老虎,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笨得出奇,百般营生都学不精,只好在生产队里放羊(那时如果有人问:你在小队里干啥哩?如果知道你在小队里放羊,往往会看不起)。哑巴大嫂四十岁才生了个女儿,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得很艰难。她最拿手的是做井拔凉水饭。炎热的夏天,把刚从古井里打出来的冒着凉气的水称为“井拔凉”,意思是冰凉的水。这个井拔凉水的拔字,只是谐音,究竟是哪个字,在字典辞书里均找不到。做法是将脱了皮的高粱米、或小米,放入大锅中煮熟,用笊篱捞出浸泡在新挑来的井水中,反复两三次即可。食用时佐以炸酱及各种青菜或野菜,如小葱、白菜心、香菜、曲曲菜、菠菜等。农民们没有好的避暑方式,吃几碗水饭,味道清凉爽口,用肠胃里获得的暂时的凉爽来对抗夏天的炎热。

1979年冬季征兵,我的一年级启蒙老师赵老师应征入伍,那时村里尊师重教风气极盛,他教了我三个月,家里请他吃一顿离乡的送别饭。饭食是饺子和肉卤面,饺子是什么馅的,记不清了,只记得每碗面条上还卧着两个鸡蛋。大人吃饭,我领着弟弟在哑巴嫂子的大门楼子里玩儿,哑巴嫂子的女儿和她的邻居的女儿大青、小青在跳房子。初冬的傍晚的炊烟里,大家都闻到了饺子和肉卤面的香味,大青、小青唱着“人家过年咱过年,人家有好的吃咱不馋”……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民的生活水平也有了质的飞跃。但乡井饭,连同那些难忘的岁月将永远镶嵌在每个经历过艰难、苦难生活的人们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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