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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清明到。
外公。是我第一次失去的亲人。生死相隔的失去。
对于外公的死。我有很多想说的话。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一直想说出来的话。可如今。却不想说了。因为我不想再重温那噩梦般的清晨。不想再重温外公临走时那绝望的眼神和微笑。到如今快六年了。我还会在梦里梦见他冲我微笑。在我无助的时候我总想他还陪伴着我。我常想如果外公还活着我会不会是这个时间上最幸福的女孩子。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被老师训斥。被父母责骂。我怀着一颗倔强又脆弱的心站在阳台上哭了很久很久。而外公总是天生的好脾气。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陪着我。但正是这无言的陪伴让我更加懊恼与悔恨。外公的爱是那么的质朴和纯粹。好像有他在天就永远也不会塌下来。就算塌下来了。也有他为我撑着顶着。
我记得外公是一名厨师。他最喜欢的事就是研究今天要为我准备怎么样的“饕餮大餐”。他总是被厨房的油烟与热气熏得满头大汗却从不提累字。他总是边踱步边把油乎乎的手往围裙上抹。他明明总是一副谦卑低调的模样。可每当他看见我咂摸着嘴尽情享受这人间美味时。那眼底的浅笑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喜悦与骄傲。
我记得外公哭泣的样子。在我的印象里外公是从来不哭的。所以当那天晚上我推开他没有开灯的卧室时。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看到了一个与平时不一样的老头:攒着袖子抹着眼泪。一点声音没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也没有去打扰他。因为我知道他总是默默地忍受这一切。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哭红的眼眶。他从来不会打我骂我。也从不说一句严重的话。他总是笑着。不厌其烦地叫我的名字。他是那样慈祥无争。愿意用他并不宽厚的肩膀为我抵挡所有的风雨和磨难。
我记得他去世那天正好是那年的教师节。也许他不曾教诲我如何在考场上获得高分。他不曾教诲我学习的方法。他教会我的是他积攒一生的智慧与品格。他在待人处世上教会我谦卑。他在人生的拐弯不惧磨难教会我勇敢。他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中教会我慈悲……这些都是我在教材中所不能学到的。外公永远是我的恩师。
即使已过数年。我总想着他还在某个街角等着我。像以前每次我出远门一样。盼我回来。可现如今。是阴阳相隔。我相信他会在天堂依旧安详平静。但是心仍然会搐痛。小时候的我总是想快快长大。想以一己之力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也许是那是的自己实在太年幼无知。不懂得珍惜短暂易逝的美好时光。不明白我们永远无法预料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个先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外公没有等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还是我没能在外公有生之年做到我应该做的?每每这时。浮现在我眼前的是外公一遍遍的叫我过去帮忙而我却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等一会儿”。是明明自己心不在焉却埋怨他糊里糊涂说不明白话。是仗着外公对我的溺爱而“为非作歹”……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的身边不再只有血浓于水的亲人。越来越多的朋友走入了我们的世界。可是我们的圈子只能有这么大。有人进就要有人出。不谙世事的我们总是难以权衡这人情冷暖的天平。在纷繁的娱乐间眼花缭乱而忽略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亲情。再深的情谊也比不上亲情的温暖贴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般心无二意。也更因这般骄纵的我们没心没肺却心安理得。
外公。如今您过得还好吗?您可知道我还总是想您想到泪流满面不能自已吗?您可知道现在的我在努力的生活。想让未来少点遗憾吗?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追着您后面跑叫着外公的小女孩了。您也不再是精神矍铄腿脚灵便的老人了。世界每时每秒都在变化。唯有真情亘古不变;时光想要冲刷掉车轮的痕迹。唯有爱扎根于心里。看不见亦抹不去。我相信您在那里也一定会过得很好。因为您的善良与慈悲。您放心吧。我也很好。我在很坚定的走自己的路。您能看得见吗?
外公。天若冷了您记得多穿衣服。若是酷暑也别坐在空调底下吹。小心着凉。时间长了的饭菜若是没放冰箱就倒掉吧。别为了节俭吃坏了肚子。您总是把饭菜做的偏咸。下次还是少放些盐好。您要照顾好自己。就像您从前照顾我那样。
外公。我会好好的。您也要好好的。
外公。清明。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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