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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无助到尘埃的日子。谁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今天上文学理论课的时候。班主任失态地哭了。那一瞬间我才感觉到原来在她貌似嚣张跋扈的表面也有着一颗敏感脆弱的心灵。
我开始渐渐对这个接触不多。却印象不太好的老师有了一些好感。一些情感上的感同身受。
开学一个月。她担任我们的班主任兼文学理论课的老师。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班长的同学都不太喜欢她。因为她似乎有些不通情理。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气。老实说。她是我见过派头最大的老师。
师生第一次见面。她站在讲台前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自我介绍都是一大串知名学校的头衔。哪个学校的本科生。哪个学校的硕士。哪个学校的博士。
尝试和我们找共同话题。问我们最喜欢哪个偶像。同学说出一连串名字之后。她好像不会聊天似地打压同学崇拜的积极性。开学三周了。每次课程提问。感觉把我们当做傻大白。上课双手环抱在胸前。说话基调上扬。给人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仅仅开学三周。班上的大部分同学对她心存芥蒂。可是今天上课的时候。她哭了。失控的哭了。
讲到一个文学现象“呈现论”的时候。她提问我们“你们遇见什么会触发内心的情感。会有些写作的欲望？”
班上一如既往的寂静。她在ppt上打了两个字“灯、月”-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她给我们讲述了自己求学的故事。
她说每次大学假期快要结束离家的时候。心情都非常沉重。在她家村庄那。一天只有一班去县城的公交。所以天不亮。她就一个人拖着行李走向车站。天空是一片白茫茫的雾。偶尔听见几声鸡鸣。
因为经历过这样的场景自己以后读到这两句话的时候特别有感触。
她说有一阵子自己压力特别大。离家求学到浙江考研究生。考试结束之后。没有钱坐高铁动车只能坐绿皮火车。晚上上车。睡一觉天亮就到了北京。睡眼惺忪地醒来。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北京。会想哪里是自己的归宿。自己的未来又会在何处？
随着火车一次次的前进。路过每一个和家长类似的村庄。都会想像这个村庄里的人过着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考博的时候。精神压力特别大。怕考不上自己能做什么。那个时候辗转于绿皮火车间。看着万家灯火。好像所有的人情冷暖。所有的熙熙攘攘都与自己没有关系。她说如果可以自己真的永远都不想经历那种感觉。体验那段生活。
说到这她低下头。那一瞬间我忽然瞥见她的鼻子、眼睛周围红了。她转过身读着黑板上写的字。好几分钟一直这样背对着我们。直到后来没有了声音。
我们坐在讲台下。不知道该做什么。想要递张餐巾纸给她。却不知道该不该这样戳穿她的隐藏。
她终于转过头。一刹那所有过去的无助涌上心头。她从包里拿出餐巾纸。说了声对不起。离开讲台一会。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
过了几分钟她回到讲台。褪去了之前的嚣张跋扈。笑着抱歉地说了声“不好意思。刚刚失态了”。接下来的课堂时间。在我的眼里似乎她变了一个人。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下课铃下的时候。她说了句“告诉你们。不许把今天我的表现说出去”。
那一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理直气壮。可是我却觉得她这个孩子气的样子好可爱。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她哭的一瞬间我的眼睛仿佛有了某种东西。湿润润的。
我想对她说。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助我也曾感同身受过。如果可以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记得去年实习的那段时间。和家里闹了些矛盾。再加之实习不顺心的原因。整个人都好像沉到了谷底。
每天八个小时的工作。干着琐碎得不能再琐碎的工作。在现实与梦想之间徘徊。被同事冤枉找茬。为了生计不敢辞职。因为知道距离我找到一份工作起码还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是我这段时间我何以维持自己的生计……
我无数次的怀疑这样重复的生活会不会一直下去。我是不是就一直这样。光是想到这些。内心就惶恐不安。那样心高气傲。年轻气盛的我不甘心。
对未来有那么多美好的期待。那么多玫瑰色的憧憬。怎么可以就这样草草地预言自己以后的大半生……
那时。家里亲戚劝我不要再上学了。他们说“你看你老妈多辛苦。供读到大学很不容易。你还有你的弟弟。买房买车都需要你爸妈挣钱。等你再念几年书。就差不多嫁人了。还能给你爸妈什么。不如现在下来。替他们挣几年钱”。
我心如刀割。那天夜里辗转反侧。泪水一行一行在深夜流下。灯黑了。没有人看见。我连小小的呜咽声都不敢发出。蒙在被窝里哭泣。拿被单、餐巾纸一遍遍地抹着眼泪。我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你不可以哭。要坚强”。
我承认。这意外的打击让我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老妈睡在我旁边。我忍住哭声。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哭了”
那天晚上看着老妈臃肿的身影。想到以往老妈为自己做的点点滴滴。泪水又止不住流下来。我心疼老妈。可又不愿意如亲戚所说。
我突然有种想要逃离家的冲动。不会再回来了。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负担。
那一段时间我陷入无助的死循环。每天实习回来往图书馆里待。一直待到关门的老大爷催促着关灯。有时候走出图书馆。我会坐在公交站牌的凳子上。独自发呆。然后开始对苍白的以后无限焦虑。担忧。
幸好。那段时间熬过来了。现在想想。好像自己涅重生一般。哭过、痛过、无助过以后的生活的每一天都是一种新生。每一天都是赚到的生活。
现在的我读自己喜欢的专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想家时。会打个电话给远方的老妈。告诉她我想她了；想要追求些什么。就自立更生去赚足需要的money。
和老师一样。我不想再经历那种无助到尘埃的日子。但我也打心里感激那些日子。让自己更加坚强。更加心有所定。
不知道读到这篇文章的你。是否有这样的经历。如果正在经历或者已经过去。都想对你说“生活从来没有过不去的坎。那些以为的末日、以为熬不过去的痛楚只是一种经历。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只要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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