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直至峻岭变平川
惜别伤离临请饮清酒三两三
一两祝你手边多银财
二两祝你方寸永不乱
半醒半醉日复日
无风无雨年复年
花枝还招酒一盏
祝你娇妻佳婿配良缘
风流子弟曾少年
多少老死江湖前
老我重来重石烂
杳无音信
我性空山
当初我把陈粒的这首《性空山》塞进你耳朵里的时候。你声音低沉的问我：“杳无音信。我性空山”是什么意思？那时我忙着煮奶茶。就很模糊的回答你。可能就是表达某种思恋情长吧。直到如今。我听到了一个最好的答案：当有一天你音信全无。我就用爱你的心去爱这世间万物。你看。说得多好。可我却再也无法解释给你听。
你是苍穹之上的鹰。你拥有更辽阔的天地。而我只是草原上一只懦弱的羊。那些羊群和葱郁的草。已是我的全部。那天我去车站送你。苍穹阴郁。刺骨的寒风夹杂着乱雪刮破了我的脸。你抱了我。我不敢哭。毕竟一只羊的眼泪在雄鹰面前多少有些难为情。雄鹰啊。会飞得很高很远。那是你骨子里的桀骜。也是我血液里的苍凉。
前几天我给阿嬷打了电话。阿嬷告诉我。院子里的那个扎西阿爷去世了。你还记得他吗？就是那次你惹我生气后来追到我家院子给我道歉。结果被阿爷看见以为我受了欺负。就捡起木棍赶你的那个？想起当时真的很好笑。不管你怎么解释阿爷都不听。我在旁边差点儿笑叉了气……是不是突然觉得世事无常？这个世界上能伴你长久的人很少。多得是在路途中的偶然相遇又分道扬镳。你还没有好好向他做出告别的姿态。他就转身各走各路。不知所踪。当有一天你回想起自己曾走过的路。你会回忆起某一程是谁和你做伴。虽然我们都知道最后的路会通向哪儿。不过你还是会忍不住思考。他的那段路曲折与否。是否有别样风景。和你的又有什么不同？虽然仓央嘉措曾说过。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可你依然会在闲事里伤春悲秋。愤世嫉俗。
你走了之后我依然会跟在阿嬷后面有模有样的学念经。你可就别再笑我了。那时你说我念得结结巴巴有点神神叨叨的。嗯。好吧。我承认我现在也念得不是很好。可我足够虔诚。我有很多想祈愿的事。我有很多想祈福的人。这些都是你走之后我才悟得的真谛。谢谢你让我学会珍惜。因为你的离开。让我懂得了失去的难受。让我懂得了即使有些人注定不能长久。也要让他在生命中留下惊鸿一影。哪一天你悄然离去。我也能泰然自若的在远方佑你平安、喜乐。
你应该记得的。那夜在阁楼。我俩看了一夜星星。你躺在我身边。给我念仓央嘉措的情诗。一首又一首。一遍又一遍。草原上的星星真的是又大又圆又亮。就像你曾许诺过的未来。那么美。那么近。我就真的伸出手去触碰。那时你笑我很蠢很傻。现在想来。那个徒手满载清风的姿势。未免隐喻得太过悲伤。
或许我真的是一只很没出息的羊。我能想到最好的日子就是和你白首到老。可是你的梦想是去闯荡。你说好男儿就该活出自己的模样。所以后来你选择了辍学去远方。我拿出地图用尺子去量你的远方。然后卑微的告诉自己。远方不远。可我始终骗不了自己。趴在地图上哭得伤心断肠。把你所谓的远方。染成一片汪洋。从此以后。你曾对我说过的每一句ང་ཁྱེད་ལ་དགའ。都飘散在高原的风里。埋葬在皑皑白雪里。永不见天日。你看。我们的爱情尸骨未寒。你又怎么舍得遗忘？
阿嬷早已洞悉了一切。在你离开的那天。她帮我请了假。瞒着爸妈。让我去送你。她说送别朋友要喝酒。一来祝你平安。二来祝你喜乐岁岁年年。可是我没有酒。你也该庆幸如此。以当时的年少轻狂。我怕我会把酒砸在你头上。所以原谅那天我两手空空。不说一句话。冷眼看你眼睛里的不舍与难过。因为阿嬷还说过。求不得与爱别离本就是人生八苦之二。不可避。不可逃。所以我不愿用我的爱情去绑架你的梦想。只能以包容的心怀。祝你梦想成真。
原谅我把文字写的这么碎。虽是乱。却也字字珠玑。以你粗犷不羁的性格。这些晦涩却又真挚的心事。许是你一生都不会看到。罢了罢了。这样也好。我就能心安理得的独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默默的埋葬了这份曾经刻骨的爱情。当我把文章写到这儿的时候。月亮被乌云隐藏了笑意。我在想。这时你或许正奔波于声色酒场。也或许是拖着疲惫的身躯。睡得酣畅淋漓。恍惚间我觉得。写这篇文章我是在假正经。看这篇文章的人最无情。因为我把一段本应该埋葬在高原雪山里夭折的爱情。明晃晃的挖出来示众。太矫情也太过残忍；而过客即使看到这儿也无关痛痒。天下所有的爱别离都大同小异。我的歇斯底里。不过是他人眼中差不多的风景。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年代。只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遗憾总是措手不及。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仿照相同的句式。像那些听了这首歌并写下几两三的人一样。吟一首简单诚挚的三两三。送给后会无期的你：
送君千里直至峻岭变平川
惜别伤离临请饮酒三两三
一两祝你事事顺心愿
二两祝你喜乐年复年
三两祝你此生永平安
三两三。余下三
祝你娶得娇妻喜结好姻缘
杳无音信
我性空山
当有一天你音信全无。我就用爱你的心去爱这世间万物。我种花种草。养狗养猫。生命中再没有你又如何？鹰有鹰的天空。羊有羊的草原。我不再期冀你的回归。阿嬷告诉我遗忘才是苦口良药。我只能默默的在远方为你祈福。学阿嬷转着经筒。捻着佛珠。悄悄诵念经文。像当初读完仓央嘉措的情诗后。一起在草稿本上画玛吉阿米的容颜这样的事此生都不会再做了。那又有如何。天地那么大。你可以四海为家。我的心随你飘荡后也总要回家。当初只怪我把离别之意渲染得如此悲伤。其实只要你过得好。与我在不在一起。都是后话。
从此以后。我看山看水看佛塔。悠然走自己的路。不再彷徨。也不再黯然神伤。这条路随时会出现能陪我走一段的人。管他什么时候分道扬镳。这都是佛赐的缘。不求不贪不恋。生命无常。爱也无常。干一杯酒。珍惜就好。以前我不敢想没有你的日子会怎样。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你并非我身体发肤。没有了你。我依然过得很好。
只是偶尔想起那日在烈烈的风马旗下。你信誓旦旦的说要娶我的模样。不觉红了脸。湿了眼眶。
原创：伊篱娅Yilia
QQ:2393157326
2015.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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