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多少令人感动的亲情故事。有朱自清的父亲佝偻着身子为了替儿子买橘子辛苦爬过栅栏。有季羡林的母亲为了儿子而不吃白的、黄的、红的。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勾起了我对奶奶的无比思念以及无限的悔恨。
在我的记忆里。奶奶始终都是忙碌的、对我充满爱意的。她比村子里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勤劳。起早贪黑地上山砍柴。拉回来的柴堆满了屋前屋后的空地。我们还见她在家门口的路上淌着汗坐在一大捆柴上喘气。我们劝也劝过。可奶奶的倔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只任由她去了。我们担心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亲人们整天悬着的心久久不能着底。
忙碌的奶奶也有空闲的时候。那就是坐在门口守望我的归来。我是她从小带大的孙女。一直百般疼爱。直到14岁。我离开了她。到远方的县城去念书。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变得虚荣起来。我开始厌恶那个泥房里什么都没有的家。讨厌奶奶满是硌人沙子的床以及黑亮黑亮的衣服。我变得越来越不爱回家。觉得回家就是一场噩梦。一年仅有的几次回家都没有作过多的停留。生怕奶奶留我过夜。与她同睡。回家时奶奶的好吃的东西再也不能挽留我那颗早已变了的心。我甚至是恼怒和反感。与她的距离隔得远了。心也就远离了她。
后来听说奶奶上山砍柴摔倒了。我觉得一向硬朗的奶奶不会有大事。可是那一次她变得一瘸一拐再也不能上山砍柴。却延长了她在家门口徘徊张望的时间。加深了她对我的思念。整天念叨着“我的细妹。啥时候回来啊”。我有时会看着窗外的树。心里暗暗想起她瘸拐的模样。然后扭头看书去了。阻止了忧思的增长。又过了几个月。弟弟打来电话。说奶奶又摔倒了。而且瘫痪住了院。她特别想你。姐姐你就回来看看她吧。我的顿时眼际模糊了。热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我立马请了假。赶回了85公里外的家。
回到家。奶奶正在床上躺着。床边坐着的是我的父亲和弟弟。门口站着的是闻讯而来的亲人。我轻声唤醒呆滞的奶奶。问道“奶奶。您可知我是谁么？”她睁大浑浊的眼茫然看着我回答道“你是四妹。我的女儿”。我顷刻间感受到来自内心的痛楚。又说道“奶奶呦。我是你的小沫。我回来看你了”。她转过头去。沉默地望着门外的那条小路。自言自语道“我的小沫不回来看我了。不回来了”。我的心是如刀绞。彻底揪心的疼。默默想到漫长岁月的等待让我伤害了奶奶。伤了最爱我的人的心。哀莫大于心死。上天给我最大、最严重的惩罚也莫过于让我失去。再让我懂得珍惜。
这时身后的大人们也都说了话。大娘看不过去。上前来插话。“小沫。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呵。你的奶奶白天等夜里等。盼着她的孙女回来。口袋里揣着的东西都融了。化了。烂了也不肯给其实的孙子孙女。……”听到这里。我的热泪再也无法控制。夺眶而出。我怎么可以忽略掉对奶奶的那份关怀。怎么可以这般无情……
真正体会到珍惜。亲情不能等待道理的我。发现自己已经跪在了奶奶的棺木前。泪水顺着双颊似两条绵延不绝的河。四周的白色刺痛的不止是我的双眼。还有我那无比悔恨的心。倘有来世。倘有来世我愿与你长久相伴。今生我只有希望来世了。
远在天堂的奶奶。不知怪我不怪我。请原谅孙女的错误吧。我愿把对你的悔变成爱倾注在今生爱我的人身上。当做对你爱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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