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广亭
女儿小学到读高中。我敢说没谈过恋爱。一直到大学毕业给我带回来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不用问这一定是女儿的初恋男朋友。
中午的饭桌上。通过和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交谈。知道他的家境非常糟糕。当着一个已经受过高等教育孩子的面。我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也不想伤他的自尊。因为。穷不是孩子的错。也不是他父母的错。那毕竟是一个人的出生地所造成的。其实。过去我家里也很穷。可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俺父亲和俺母亲。当时。我宴请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吃饭。不知道为什么。却故意走进了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用好酒好烟和一桌子的好菜招待了这个年轻人。我还故意给这个年轻人敬了三杯。又碰了几杯。他喝了一肚子酒。没吃一口菜。我好似在炫耀着自己的酒量和能量。
一贯听话懂事的女儿对我的这一举动。很不满意。说他不会喝酒。可他还是喝了。我也并没有说过什么过激的话。几年了。可再也没见过女儿把那个男孩子带到家里过。
对女儿的婚姻问题。我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也许。是那次已经伤害到了女儿。夜里。我彻底失眠了。回想起我小时候：初中毕业那天。班长提议全班同学坐成一圈。每个人在纸条上写一个自己的秘密。传给左边的人。这样每人分享一个自己秘密的同时也保守了另外一个人的秘密。我抢坐在一个女孩子的左边。那时候。我只是看着她长得漂亮。想知道她心中的一个秘密。可她传来的纸条上写着这样三个字：
“我爱你。”她的早恋、她的选择。成了我的初恋。
第二天。我和全班里的同学一样。换了一身过年穿的新衣服。跑到离我们家十几里地的县城里的照相馆里照了毕业照。照完后。我花了三毛钱买了两张电影票。和她偷偷跑进了电影院。看了一场“卖花姑娘”电影。如今。我对那件事还记忆犹新。我们为卖花姑娘的悲惨遭遇伤心地痛哭流涕、抱头大哭。
我们的恋爱关系。在校出了名。不过也没事。因俺爹当时是大队治保主任。虽然官不大。可也算是那年月的官二代。高中毕业照完了毕业照。我们在县城里同样是看了场电影。我们回到村里已近半夜。我把她送到她家门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双方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夜。太过宁静了。静得可以听见她的心跳声。这心跳声。让心房里的血液开始急速加快又流回到心室。我们就这样站到那里默默无语地相对着。让急速加快流动的血液如此激情燃烧着、轮回着。烧得俺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她突然把我的手拉到她的胸前。我触摸到了她的那鼓鼓耸起的那松软软的神秘的胸。我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情弄得惊恐万分。脑袋充血。几乎要晕了过去。
你可知道。当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抚摸她的身体。颤抖在自己的面前。是需要多大爱的勇气。你可知道……她跟着我可真吃了苦头。你可知道……。
“你可知道。你该抽空去看看咱闺女说的那家4S店里维修服务情况了。”我被妻子的高音大喇叭打断了美好的回忆。她如今咋变得连一点初恋的感觉都没有了。
数日后。一戴墨镜中等个头中年男子。大摇大摆走进一家汽车销售、维修、配件4S店。自称在某集团公司负责汽车调度工作。他对一个年轻的店主说：
“在我的帐单上多写点零件。我回公司报销后。有你一份好处。我会把整个集团公司的大小汽车都弄在你这保养、维修。”但年轻的店主拒绝了这样的要求。中年男子纠缠说：“我的生意不算小。会常来的。你肯定能赚很多钱！”年轻的店主告诉他。这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做。中年男子气急败坏的嚷道：“谁都会这么干的。我看你是太傻了。”
年轻的店主微笑着拒绝了这个中年男子。他要他到别处谈这种生意去。这时中年男子摘掉了墨镜。露出微笑并满怀敬佩的握住店主的手：“我就是那家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俺的女儿给我推荐了你的这个店。不过。我也一直在寻找一个固定的、信得过的维修店。你还让我到哪里去谈这笔生意呢?当今的年轻人。面对诱惑。不怦然心动。不为其所惑。虽平淡如行云。质朴如流水。却让人领略到一种山高海深。这是你们80后一种闪光的品格。”
“您过奖了前辈。不过诚者。表里如一。信者。遵守诺言。诚者不伪。信者不欺。古往今来。诚信就有很多典范。诚信俨然已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年轻的店主遇到了知音。给这个不速之客让好了坐。又忙乎着泡起了茶。可他的嘴没闲着：“几百年来。‘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经营理念铸就了许多百年老店。‘诚招天下客。信揽四方财’。成功经营者无不把诚信视为企业的生命。”年轻的店主把泡好的茶倒进一次性杯子里。站起。弯下腰双手呈递。他继续说：“信是我国的传统美德。”年轻的店主喝了口茶。停顿了一会儿。笑着问了句：“还没问您贵姓董事长？”听得入了迷的董事长。似乎从梦中惊醒。赶紧回话：
“免贵。姓杨。年轻的老板。您咋称呼？”
“不敢。姓钱。叫有成。成功的成。杨董事长。认识您是晚辈的荣幸。”钱有成给杨董添了点茶说。
“钱经理。不错不错。那么我问你。在经营中什么是‘诚信’呢？”杨董被这个年轻人的话吸引住了。
“诚信的本意是诚实、信用。诚就是尽职尽责。信就是互相信任。西方经济伦理学则认为。‘诚信’是现代经济交往和经济运行的基本道德框架。在我们这个以诚信为美德的国度。诚信是人生的命脉。是一切价值的根基。但是。近年来。‘诚信问题’却成了社会热门和难点话题。股市黑幕、逃废债务、走私骗汇、黑心奶粉、知名企业欺骗消费……等等。我大学毕业后。从办4S店最初我就提出要诚信经营。在企业经营活动中。我要求业务员说话一诺千金。说话算话。譬如。与供货商客户签订的合同要千方百计地履行。”钱有成还要继续说些什么。这时候走进来一个女孩子。钱有成高兴得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一直忙个不停。她说有重要客人在场。别在那瞎忙乎了。她毫不客气地叫他回到了坐位上。钱有成听见她对着杨董喊了声：
“爸。这就是我毕业那年第一次给恁带回到家里的那个傻小子。可能您已近把他给彻底忘了。他家虽然在农村。没啥家境。但是。他趟过了一段坎坷的历程之后。今天。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成熟。我想和他展望未来。当时。您老人家的那一桌子菜。叫我们别说展望未来了。我们俩连交友的信心都没了。” 一切真相似乎大白。我这个当董事长的明白了女儿介绍公司的小车队来这维修的目的了。我喝了口茶。感到茶的味道清香可口。虽然对着女儿说。主要是叫这个年轻的4S店主听：
“一个真正的企业是可持续发展的企业,把自己的本质工作干好都会有天下。天下是什么呢？得民心者的都得天下。迈进只能说你走了一步。有诚者不一定都能立天下。你有诚我不讲义。能得天下吗？天下之大。不可没诚。其实。说了半天。不是推翻我自己的观点。光有诚还不行。必须还得讲原则、有正义才能立天下。”
“爸。您同意啦？您啥时候叫有成到咱家去看您？”女儿坐在我的腿上撒起娇来。搬着我的脖子摇晃着说。
“我啥时候同意了。不是看着他是你大学里的同学。我才不给你面子呢！看你啥时候才能长大。也不分场合。下去。”我的嘴里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我的心里是美滋滋、幸福福的。
“有成。你还不快给爸立下军令状。”女儿一屁股从我的腿上跳起来。走到有成的跟前。死力拉住有成的大耳朵唇根子说：“我可是把我的初恋交给了你。你以后有了天下。敢欺负我。这就是你的下场。”女儿眯着眼说着又死劲拧了一下有成的大耳朵唇。
“哎呀。疼死啦。求求你放手吧。杨大公主。”有成捂住女儿拧疼了的耳朵笑着说：“走。去六星级。今天。我宴请伯父。”
“咋了。你还想报复俺爹不成？！你要敢有这样的心思。告诉你。你把俺的初恋还给我就与你分手！”女儿朝住未来女婿的屁股轻轻地踢了一脚。
今天。亲外孙女都上学了。想起初恋那些事仿佛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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