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张冬和几个同学。趁着夜色偷了义远班主任家养的母鸡。晚上在溪坝上生了火。围着篝火几个饱食一顿。有的人到学校主要是学知识。而有的孩子在学校就是为了结识人。为了学习地学生生活得充实。而有的却总是在寻找生活的激情。在枯燥的生活中寻求刺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冬回家后。只见张仰叙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询问了张冬的学习状况。再问：
“你和哪几个同学偷了李纯金老师家的鸡？”
“作为学生要好好学习！为什么老子花钱送你们读书？不就是要你学点儿文化。你看看。那些有出息的人不都有知识吗？”
......
张冬承认了错误。满脸内疚。
第二天早上。班主任李婉鑫老师找到他们一顿训斥。经济处理后。要他们站在家门口的走廊上。李老师去教室了。可是学生并不老实。一位同学见老师家的锅里正炊着菜。香气四溢。就走过去掀开锅盖。肉拌豆腐。便伸手捡起几块吃了起来。烫得舌头直打转。
张冬厌倦了学校紧张压抑的生活。屡屡犯错。父亲和班主任几经交涉。也觉无奈。最后张冬还是辍学了。
因为张冬身材高大。入学年龄大。已经长得像个大人了。所以张仰叙就给他找了份工。给农业银行建筑队帮忙做小工。义远每次经过这里就会去看看。张冬将一根根钢筋按尺寸弯成方形框架。一个接一个动作已经娴熟。有时候也会帮忙挑水泥桶。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桥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传来阵阵痛苦的声音。一个伤者叙述着他所在货车被撞在栏杆的时候。感觉自己和其他人还有满车木头弹得很高。他就顺势往前猛跳。掉在远远的沟里。手脚都划破了。流了许多血。其他十个人不知怎么了。伤者被请来的吉普车送往医院。
车子往桥下翻去。满车木头纷纷落下。一根撞击另一根。凌乱地堆满在沟里。
救援车和许多装卸工还有几个司机开往山里。在乡道上颠簸。马乍线路况本来就不好。经常会出车祸。死人还是近年来第一次。
在山沟里。大家含着热泪掀开木头。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大多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呼喊声不能唤醒逝去的亲人和朋友。当孙秋行的父亲孙武从木头中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持续救援一个小时了。他的双脚已经不能动弹。八具尸体已经装车。张冬最后一个被救出。头骨破裂。双腿骨折。扶着张冬的万云早已泪湿双颊。低声呼唤着张冬。张冬就像一个孩童低声呢喃。时而抽搐。血湿了万云。旁边张仰叙痛苦着呼喊着。
下晚自习回家后。义远睡在楼上的房里。早就听说马乍线上的交通事故死了许多人。张冬也在抢救途中死了。张冬的影子一幕幕浮现在自己眼前。在田沟里。张冬用筲箕端起一些小鱼。用手拿一条放在嘴里。张开嘴。鱼儿乱蹦乱跳。他一口吞下。伙伴儿们嬉笑着......
童年时一起嬉戏玩耍的场景一幕幕在义远脑海里放映。
义远的爹谢捷和妈蒋莉回来了。交谈着。义远听见张冬真的死了。谢捷从房间里取出一叠烧纸和锤子先去灵场给张冬做纸钱了。蒋莉在缝纫机上忙碌着。在给张冬做入殓的衣物。母亲走后。义远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湿了床被。不知是恐惧还是其他什么促使他马上下到一楼的房里入睡。可是义远还是无法入睡。不时听见锣鼓声和痛哭声。
张东因为年轻第二天下午就下葬了。几天后。义远还是感觉到张冬的存在。到底什么是死亡？义远总是觉得张冬还活着。
这可能是第一次让义远体会到死亡的真正含义！
如果张冬还在学校学习。或许他依旧活着。或许会屡屡犯错老师常常批评教育。但是他不至于死去!现实中。有许多学生今天踏上社会明天就可能走进监狱！所以有的父母就是让孩子在学校混日子也不让其退学。至少在接受教育!这也是义务教育的另一层含义。
义远和江月已经成了大小伙儿。结实有力。初中生活让他们逐渐成熟。到了初二。有些学生辍学外出务工了。据说义远班上的体育委员结婚了。学校将初二班级由四个并成三个。江月的班被拆了。江月分到了义远班上。
每逢周末。赵羽翼都会去孙秋行家玩耍。那里单家独户在大山的脚下靠近小溪。羽翼到孙秋行家后就找其姐姐孙冬菊聊天。孙冬菊读初三。长得漂亮。又非常健谈。羽翼皮肤白净。身材较高。结实挺拔。校篮球队成员。每次球场上会有许多女生为其呐喊助威。江月每次见羽翼都会开玩笑：
“你每周末都去孙秋行家到底找谁玩？”
而羽翼总是抿嘴一笑。不吭声。
有一次。秋行去山上背柴了。赵羽翼来了。见只有孙冬菊在家。就攀谈起来。谈小说开始。谈到高家林和刘巧珍的爱情。诉说她们的爱情。羽翼双目紧紧盯着冬菊。孙冬菊双脸火辣辣的。想走不好意思。想躲却躲无可躲。差点羽翼就要动手动脚了。还是犹豫了一下。羽翼是一位感情丰富的帅小伙。一首首辣人心弦的情歌催人泪下。一首首情诗到哪里都会写下。在孙冬菊家的一块开阔的地边上都写满了。字迹娟秀柔顺。却又不乏力度。接触多了孙冬菊也就有些喜爱。
此情此景。孙冬菊便低下头。羽翼顾不了那么多。伸手就要握住她的手。孙冬菊见势慌忙跑开。如果父母亲回来就不得开交了。刚好孙秋行回来。羽翼就慌忙岔开话题。
“秋行你真勤快！还去拾柴火！”
“那个向你公子哥。天天在家吃现成的。什么时候跟我去体验体验生活！”秋行开着玩笑。
“那好！我们抽时间一起去玩！带上孙冬菊！”
冬菊在一旁喷了一句：
“你那个样子还挑得起柴火!”
......
义远也经常和江月来孙秋行家玩。主要是江月向孙秋行借小说。有时候谈谈小说。有时候谈谈将来。这是一个充满梦的季节。不但播种着梦想。而且会为之奋斗。或许父母引路。更多的是埋藏在自己心底。
人与人之所以能够成为朋友就是能够看到别人的优点。包容其缺点。所以他们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有时候去桥头坐坐。溪边走走。看着驿马的山山水水。畅谈自己的理想。江月不想当教师。认为这是个现实的世界。
因为张翔老师要考研。所以二乙班的数学老师换成了向虎老师。向虎老师是学校骨干。为驿马乡初中升学考试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打学生的名头早就响当当了。向虎老师身材高大结实。他是驿马乡中学教师篮球队的主力中锋。同学们都熟悉。
初二过得很快。学科内容更丰富。难度也大。同学们感觉压力很大。高压下面厌学情绪严重。这个年龄又很叛逆。课堂上同学们碍于颜面所以并不吵闹。只是下课后大家会暴力相向来发泄胸中得郁闷。男同学们一起议论着向虎老师并没有传闻中的可怕和厌恶。绷紧的弦慢慢松懈了。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两极分化现象更为严重。经过一个学期努力还是有许多同学的主要课程成绩很差。尤其数学和英语不及格的人数很多。有些同学就破罐子破摔。上课混作业抄。考前重点背诵历史、生物、政治。提高总分争取排名靠前。进入初三之前学校先补课。力求初三一期结束新课。有的刚毕业的年轻教师会利用读报时间来教流行歌曲给同学们减压。也许是学生们的知己吧!校长每次在教室门口嘟着嘴欲言又止。然后走开。
初三开课。进行了第一次阶段性考试。结果成绩很不理想。说明暑假二十天的补课效果不好。但是老师们有经验。稍微复习一下。到时候进入总复习同学们就会熟练了。在这悸动的时刻学生们再也承受不住高压纷纷表示抗议。晚自习时候。后面落座的学生就会时而吵闹。爱学习的学生都坐在前面。一乙班教室里时而有人放屁。还会伴随一些喝彩声。到了后来。屁声此起彼伏教室里闹哄哄的。除了几位同学置之不理。大都会回顾一下。原来江月把嘴放在手臂上模拟放屁。声音响亮。其他同学也就效仿。后来赵羽翼专门吃黄豆在教室里表演放屁。闻到臭气同学们到处逃串。有位女教师诙谐地取笑。班主任也有时紧一下紧箍咒。
课间时候。赵羽翼拿来十六块麻将。从一饼到八饼各一对。下课后。同学们疯狂地赌着。餐票在学校附近可以像货币一样流通。吆喝声此起彼伏。大多数学生耐不住都去试一把。义远和黄峰在在前排就没去参与。这股歪风在一乙班盛行影响深远。班主任和校长得知后狠狠地抓了一把。在学校行政办公室外面站了二十来个。校长给他们每个人狠狠地煽了几个耳光。罚站反省。终于制止了。
数学课上。赵羽翼趁向虎老师板书的时候。在后面逗女同学。向虎老师转过来走到羽翼身旁愤怒地将其摁在墙上。揍了几下。羽翼也不甘示弱双臂紧紧搂住老师的腰。课座椅被挤得四处倒蹿。向虎几近窒息。幸好黄峰跑过去劝解才散开。羽翼回家去了。一会儿。向老师走进教室。还有些气喘。跟同学们讲道理。讲到羽翼父母对他的失望。动情处从腰后面抽出菜刀狠狠地摔在讲台上。
“如果他再调皮。我一刀卸了他的胳膊!”
教室里静得掉一颗针都能听见。同学们感觉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同学们仿佛从梦中醒来。回首近况才觉得近来太过了。同时增添了几分恐惧。直到毕业前夕。向虎老师在每一位同学的作业本上写上一段亲切的话语。才消减了同学们对他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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