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封后大典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过。只有楚墨玉自己心中清晰的明白。自己能给得了如兰一个盛大的封后典礼。却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
一切过后。他将御驾亲征。北征蒙丹。生死一线。或许即将的他将死于战场。但能看到自己娶到了最心爱的女子。自己还有什么满足不了的遗憾呢？他只期望一切可以顺利的进行。不要出半点的差错。
一日后。楚氏王朝笙歌响起。如兰换上了凤冠霞帔。镜中的自己依然是美得如同当年的自己。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感觉。如果自己还是当年兰溪的公主的话。一切都该有多好。那时的自己如果听到要嫁给墨子云的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可如今的自己。在相继亲眼目睹自己亲生父母的死和莫寒的死后。她早已心灰意冷。相比之下。她宁愿老死宫中。一辈子与楚墨玉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愿去做仇人的皇后。呼吸着他的气息。她只觉得无比恶心。
她盖上了红盖头。被贴身的宫女搀扶着一路走到了正殿。好几次险先摔倒。还是被几个眼疾手快的小宫女扶起。才不至于摔倒。
此时的她。“心哀莫大于心死！”死都不怕的她。还害怕什么呢？
接着。她的手便被楚墨玉一把攥住。她想挣脱却无法挣脱。那只手反而越握越紧。她只好在他的搀扶之下。一步步走向大殿……
“皇儿。你不能封这个女人为后。”太后从身后赶来。双目怒视着楚墨玉。她根本不会想到。身为堂堂的一国之君。自己的儿子居然忘了祖宗的遗训。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发动战争。她紧紧攥着手中的这张纸。恨不得现在立刻穿过楚墨玉的心。看看他到底在想一些什么？
听到声音。楚墨玉和如兰一同扭回头去。
“你可知这是什么？”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甚至都不敢相信。和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儿子。她还是小看了他。若不是她意外地发现了这张纸。现在她还被蒙在鼓中。
“孩儿……孩儿不知……”楚墨玉明显的心慌了。倒不是因为母后发现了这张纸。而是害怕如兰知道了莫寒还在人世的消息。以她的性格。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追随而去。那时的他就会永远的失去了她。比起这种相思之苦。他更愿为她而战死沙场。他无怨无悔。
“不知……对吗？这是蒙丹的战书。如果你不交出夏如兰送去和亲。就会犯兵攻打我楚氏江山。皇帝啊！你糊涂啊！我馨月才刚刚建国不过短短不到五年。兵力和国库的银两、粮食。都不是可以和蒙丹比拟的。你怎么可以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荒废了我馨月的万里江山。你应该将夏如兰作为和亲公主送往蒙丹。”她怒目凝视着他。迫切地希望他可以将如兰送去和亲。
“绝无可能！”他咬牙切齿的说着。
“她是朕最爱的女人。是朕一身的挚爱。朕乃一国之君。怎可将挚爱之人送往他国和亲呢？好了不必说了。母后。朕知道你是太累了。来人。先扶太后回去歇息。”太后终被几个宫女扶着回宫。还想说什么。但却早已没有了机会。
台下的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进言相却。他们不是不知道陛下的脾气。认定的事情就没有改变的时候。现在的陛下早已龙颜大怒了。如果现在上去却解。搞不好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七
一旁的宰相大人见如此情形。一把上前抓住夏如兰。死死的抓住她的衣袖。
“臣愿冒天下之大不违。也不能让此女毁了陛下得之不易的江山。”他义正言辞的对楚墨玉说着。一边死死地抓着夏如兰的衣襟不放手。
夏如兰一个没站稳。从楼梯上滚下来。身子滚落到最后一节台阶……
“兰儿……”楚墨玉撕心裂肺的叫着如兰。急急忙忙从楼梯上跑下。扶起躺在地上的如兰。血不断的从如兰的额头流出。他紧紧的抱着她。一股淡淡的龙诞香漫在她的鼻尖。
“来人。宣太医。如果皇后娘娘有什么闪失。朕就摘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快去……”楚墨玉身边的小贵子一刻也不敢耽误。急匆匆的奔向太医院。
“陛下。丞相如何处置？”韩公公望向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的老丞相。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押入天牢。秋后问斩。若有谁为他求情。一同下场。”这句话让韩公公心中大惊。却又无可奈何。老丞相为了楚氏一族的命脉矜矜业业。辅佐三朝君主。至始至终。为楚氏尽心尽力、马前瞻后。却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果然如人们所说：“伴君如伴虎”。
“妖女。妖女……”老丞相被气得胡子发白。对夏如兰愤愤的骂道。之后便被宫中侍卫架着走了。毕竟是老丞相。侍卫只是很松松般的架着他。并不敢多放肆。
其他的臣子也是有怒却不敢言。他们只是一介区区的臣子。毕竟皇上还是他们的皇上。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老丞相祈祷。希望皇上明早一觉醒来。可以忘了一切事情。将老丞相从天牢里放出。毕竟如今的老丞相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境界。怎么能去天牢那种地方呢？他们但愿老丞相可以在里面少受一些苦。毕竟离秋后还剩四个多月的时间。这件事情还会有很大的转机。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陛下就压根没有打算要杀了老丞相的打算。
八
旭日清晨。楚墨玉身披盔甲。一身戎装的站在朝堂。他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不幸战死。那么。如兰便是这万里江山的女帝。她总是对自己杀死她父母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他的内心深处。也一直没有原谅自己的作为。为了重新光复前朝。他欠了太多人的命。或许之前的自己还没有认识到什么叫做爱？直到如兰的出现。他深深地明白。他可以为了如兰。舍弃江山、舍弃所有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呈上。只要她开心。那就够了。他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如今。得以娶得佳人。这一生。便已足矣。
楚墨玉带走了八万铁骑。便踏上了出征的道路。既使众臣反对他御驾亲征。他还是固执己见。临走之前他放了天牢中的老丞相。将诏书亲手交入他的手中。并嘱咐老丞相。若他死了。就将诏书公布天下。传皇位于夏如兰。他总是将一切都替她想的那样周全。
一日之后。如兰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楚墨玉在哪？”她问着身旁的冰雪。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中。她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却总也看不见他的真面目。然后。她便从梦中被惊醒。
冰雪犹豫着要不要将楚公子出征的消息告诉公主。他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在她面前透露他的半丝消息……
“你说话啊！我问你？”如兰紧紧摇着她的手臂。
冰雪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作为公主的贴身宫女。从小到大和公主一起长大。她怎么会不知道公主最挂念的人一直都是楚公子。只是公主没有发现而已。这么多年来。公主心中至始至终都只有楚公子一个而已。而对莫寒。恐怕公主心中的只有愧疚罢了！
“其实……其实。楚公子早在昨日就御驾亲征了。而且他只调走了五分之一的兵马。莫公子根本就没有死。而且这次发动战争的根源。就是莫公子……”她看着眼前的公主。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以她对公主的了解。公主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前去战场。毕竟这次。凶多吉少。最后一面。皆有可能会是永别。
“楚墨玉。御驾亲征。莫公子……你是说莫寒。莫寒他并没有死。”可这时的她发现。她的心思居然全在楚墨玉有没有危险上纠结着。相比之下。莫寒死而复生的喜悦并没有多大的欣喜。原来。她心里一直存在的是楚墨玉。可惜。他们不可能会在一起。注定会是有缘无分了。
“对！就是莫寒公子。其实。昔日的莫寒公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莫寒公子了。如今的他。是蒙丹的王。几日前。他对馨月国下了战书。一定要让楚公子将您送往蒙丹和亲。若不然。就会踏平楚氏江山。公主。公主恕冰雪多嘴。这么多年楚公子对您的情意冰雪都真真切切的看在眼中。恐怕在这的诺大的世间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楚公子一样愿放弃所有的一切只为公主一个的人了。”冰雪看着眼前的公主。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时公主的心早已奔向了遥远的战场。
“冰雪。我们现在立即出发。”现在的如兰终于明白。自己有多么的在乎楚墨玉。尤其是听到他为了自己愿放弃这万里锦绣的江山。哪怕是自己的命。那一刻。她清楚的明白。她心里的某处地方在慢慢融化。那个地方便是她的心。
九
帐外。锣鼓声声。这几日下来。他的军队溃不成军。由原先的八万多人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区区的一千多人。他或许都不知道自己能否看见明早升起的太阳。他只期盼那个远方的她一切安好。
他走出帐外。统率士兵。今天将是他的最后一战。
等到如兰赶来的时候。一千士兵早已尸横遍野。这里仿佛是人间地狱。
远处。只有楚墨玉笔直地站着。额前的刘海被风吹起。却丝毫没有阻挡一代帝王的铮铮本色。即使只剩下他一人。他也不会就此退缩。
“楚墨玉。本王看你还真是不怕死啊。”莫寒举着弓箭坐在马上。悠闲自得的看着只剩下楚墨玉一人的楚军。
“从来不怕。”四个字斩钉截铁的说出。没有半丝的犹豫。
“好。本王成全你。”他将手中的箭射出。发出了狰狞般的笑声。
“不要——”远处的如兰飞身到楚墨玉的旁边。却始终没有抓住那离弦的箭。箭无情地刺穿了楚墨玉的胸膛。他栽入她的怀中。在她的怀中。呼吸着最熟悉不过的茉莉花香。听着她的心跳。
“楚墨玉。楚墨玉。你醒醒。我不希望你死。”她不停地摇着他。楚墨玉从嘴巴中吐出一口黑血。看到夏如兰的出现。他的心中便知自己再也没有遗憾了。
“如兰……如兰。楚墨玉爱夏如兰。生生世世。愿……愿下一世的我们。永不分离……”话毕。楚墨玉终是绝望的闭上了眼。
“楚墨玉……楚墨玉。你给我醒过来。我让你给我醒过来。”她绝望地叫着楚墨玉那张俊秀的脸。却再也唤不回他那熟悉的声音。曾经的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为父母报仇。现在看来。是她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我也爱你。墨玉。”只不过现在说起来。却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十
她将楚墨玉轻轻地放置在地上。她明白。他和她之间终究没有了结局。
“如兰。来。来到本王的身边来。你就是我蒙丹的王后。堂堂的王母。”此时的莫寒见到日思夜想的如兰。心中欣喜若狂。只想一心将她带回自己的蒙丹。
转瞬间。如兰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来到了莫寒身边。莫寒甚至都看不清她的招数是什么。只觉得一阵风吹过。
“你到底是谁？”莫寒看着夏如兰。后背都顿时间发凉。在他的记忆之中。如兰是从来不会武功的。
“夏如兰。”她手中的匕首狠狠插入莫寒的心脏。甚至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已命丧黄泉。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最大的错就是杀了我最爱的人。”她看着眼前莫寒。没有一丝的惋惜。
事实上。其实她最大的仇人不是楚墨玉而是莫寒。她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夏如兰。她的母后临死之前将毕生的武功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楚墨玉。原先在她的眼中。楚墨玉只是她用来复仇的一颗棋子。当初。莫寒让自己的手下杀了他的父母。并将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并将罪名推给楚墨玉。也许。她没有看见那一幕的话。她真的会恨他一辈子。可惜的是。那一幕永远永远的落入了她的眼中。
这几年来。她一直在忍。希望为父皇母后报仇。在桃花林中那一幕。或许楚墨玉不知道。但她却在心中亮如明镜。那一幕完全是莫寒自导自演。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回到了蒙丹。她甚至不惜利用楚墨玉对自己的爱。激怒馨月与蒙丹之间的关系。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一条妙计。却永远的失去楚墨玉。如果生命最选择重新来一次。她一定会选择永远长长久久的和楚墨玉在一起。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夕阳下。她抱着楚墨玉的尸体。哭的如同泪人。
尾声
她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如今的她。已经整整五十岁。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头发上的青丝越来越少。楚墨玉虽然将天下给了她。却自己悄然而去。自己虽然做了这泱泱大国的女帝。却从未得到过幸福。这些年来。至始至终她的心中至始至终就只有楚墨玉一个。从未有过其他人。她吹灭了房中的蜡烛。躺在榻上。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在梦里。如兰再一次的梦到了楚墨玉。她开心的与他手牵着手走在花海中。她开心地笑着。在太阳的光辉之下。他们宛如是那神仙眷侣。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第二日。她再也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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