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距离产生美。有时候我不仅需要远距离的注视你。更需要远远地观望自己。
一
顾楠回到家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打开灯。一贯如常朝林西茉的房间喊：“我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回应。哦。对了。他忘了今天早上跟她吵了几句。因为着急着上班也没好好聊聊。她会是在生气吗？
林西茉的房门紧闭着。忐忑着心敲了两下。推开。道歉的话到嘴边。却被一片黑暗淹没。她去哪儿了？
书桌上的信纸。被他紧捏成团。环顾她的房间。什么都整整齐齐。好像她不曾离开。只是下楼去趟超市未归而已。可是。墙壁的那只行李箱不见了。
此时。林西茉正坐在快速前行的火车上。车厢里偶尔传来打鼾声。多数人睡着了。有些人在窃窃私语。而她望着窗外的夜晚。心想顾楠应该回到家了。应该看到自己留的信了。
林西茉想到自己这次突发奇想地出走。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因为认识顾楠这些年。他们无非是当天吵当天和。从未有过隔夜仇。可是这一次她为什么忍不住了呢。或许。是厌了；或许。是淡了。不。她只是希望走出来。远离那个顾楠。远离那个自己。
二
落脚在江南水乡古镇的客栈。林西茉忽然想到自己为何出行没有看天气。有些嘲笑自己太不细心。外面下着雨。站在走廊上看着天井里的雨幕。风吹来有些冷。她并不打算和别人一样裹上披肩。冷。可以让自己更清醒。
在楼下大厅里和女老板聊了一会儿。或许是下雨。多数选择留在客栈喝茶聊天。玩各种棋牌。林西茉注意到客栈门口台阶上。有一位鹤发老太在卖纸伞。风夹着雨丝打在她身上。发丝上起了一层水雾。
林西茉心里有些触动。但无权作评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她收回在包里拿伞的手。在门口买了一把油纸伞。伞面有些水墨字迹。素净又不失风雅。
林西茉走走停停。街上并没多少人。偶尔有几对情侣在雨中享受漫步的浪漫。走过一座拱桥。她不知怎么进入一条小巷。两边人家的房门皆是闭着。偶尔一家人门开着。她小心地瞧向里面。也不见什么人影。青石板上青苔遍布。一切都显得静谧自然。
“啊”一声惨叫。林西茉跌坐在地。疼得她咬牙切齿。还好小巷里没人看见不至于丢脸。她忽然想起自己容易摔跤。下雨天顾楠一定会与她同打一把伞。以便拉着她。
此刻。摔得很痛。而且没有顾楠。
在她尝试起来之际。一只大手伸了过来。
三
林西茉被送回客栈的时候。老板笑着在门口接她。随即面对大厅里那些目光。她有些尴尬地笑。幸好自己不算太狼狈。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林西茉随即对身边的男人道谢。大概跟自己同岁。长得清秀。人很热情。
“不用。小事而已。你赶紧去换身衣服。以免感冒。”只见他关心地笑着。
林西茉没有多说。上楼去了。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女老板在一旁扶着她。眉开眼笑。
“什么不错？”林西茉有些疑惑。随即又摇头笑了。
翌日。天放晴。林西茉揉揉腿上的乌青。决定今天出去好好逛一逛。
楼下大厅里。女老板跟一群人在聊天。而昨天那个帮她的男人也在。
“要出去吗？”那个男人过来问。林西茉点点头。
“刚好我也要去逛逛。我们可以结伴而行吗？”他好像一直等她一般。眼神里有些期待。
林西茉没有拒绝。全当交新朋友吧。两人就一同出去了。
那群聊天的人里。有人吹口哨。林西茉只当没听见。
“你好。我叫陈峰。你可以叫我小峰”
“你好。林西茉”
两人握了手。就这样认识了。
出乎意料。小峰对这座古镇很了解。带着林西茉走街串巷。看了很多新奇的东西。林西茉很高心地是自己亲手尝试了做陶艺。
回程的途中。在河边有人在练习书法。小峰拉着林西茉也去凑热闹。林西茉笔落纸上。两个字一气呵成：顾楠。看着两个字。她一时沉默。随即笑了。看着挂在阳光里的字画。她用手机拍了照。发了微博。
傍晚十分。林西茉立于桥上看夕阳。看乌篷船的倒影在河面拉长。
忙于拍照的小峰不知何时安静在站在她身旁。安静地看着她。
“你知道吗。安静的你永远都那么有魅力。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小峰眼里流光溢彩。温柔而沉醉的笑。在向林西茉表达着他的深情。“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林西茉终于忍不住笑了。“谢谢。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们感情很好。”如此直接。如此淡然。倒是让小峰的脸色有些难堪。
只见他尴尬地笑了。“嗯。那好吧。告白失败我需要地方疗伤。再见。”
林西茉看他转身离开。又在桥上站了一会儿。不禁感叹这里的夕阳真漂亮。要是顾楠也能来看看就好了。
四
一大早。林西茉跟女老板去花市买了些鲜花。顺便在外边吃了早餐。才慢悠悠地回到客栈。
不巧。刚好碰到小峰搂着一个靓丽的女孩往外走。那女孩依偎着他。眼里满是欢喜。看到林西茉。小峰的脸色微变。
林西茉淡然地笑。小峰也笑了笑。搂着怀中的人走了。
有些人不过逢场作戏。何必认真。而林西茉并不需要艳遇。因为她已拥有爱情。
下午。林西茉去附近乡村走了走。大片大片的稻田。满眼的绿色。太棒了。
蓝天白云之下。漫步在稻田间。看那些农民耕作。踏上泥土的那一刻就觉得踏实。
路上。林西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那一对农民夫妇。老太太用手打了身旁的老伴。老头也回击她一下。两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就如小孩子。
林西茉不想打扰这份美好。放慢脚步。走在后面。继续一路微笑。
临近傍晚。四处炊烟袅袅。那对老夫妇早已回家去了。林西茉忽然想到什么。打开一直关机的号码。一下子收到了很多条短信。都来自一个一个号码。顾楠。
来不及看完短信。她就拨出去了。
“喂。西茉”
熟悉的声音响起。却勾起她心里一阵心酸。
“顾楠”
“嗯。我在呢。怎么了？”
林西茉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两个人保持沉默。却都不挂断。
最后。顾楠叹了一口气。“西茉。回来吧。还是我去接你？”
林西茉吸了一下鼻子。答非所问。“顾楠。我想你了。”
顾楠在那端轻柔地笑。“我知道。”
挂了电话。林西茉并未告诉他明天回去。算是一个惊喜吧。
回到客栈门口。女老板正和一个男人聊天。而那个男人正朝门口的林西茉笑。
“哎。西茉回来了。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女老板指着那个男人要给她介绍。
林西茉走上前去。盯着那个男人。笑着开口“还是我先介绍吧。这是我男朋友。顾楠。”
顾楠笑着顺势将手放在她的腰上。一手拨开遮住她眼睛的头发。他知道自己赶完项目。推掉庆功会。马不停蹄地赶来看她是对的。因为爱林西茉。是他做过最正确的事。
“我来接你回家。”
五
有时候。爱并不需要用失去来学会珍惜。因为我们可以暂停。如果害怕爱过于热烈。我们可以选择适当地距离。这样才能不至于困顿和厌弃。若是踏过千山万水。我依然爱你。我依然为你动心。那我是真的爱你。
有时候。我需要远离那个我们。然后重新省视自己。才能遇见更好的自己。才能配上更好的你。
而我只感谢顾楠。无论我倦鸟归林。还是云游四海。你一直都在。
九云
2015年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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