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19岁。2015年。退回到高一暑假坐火车去老妈那里。是2011年。15岁。和半顺路的两个同学。
记得那年妈妈说暑假去她那里过。看看我。也让我看看外面。从市里火车站出发。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同学一起买好吃的。一起急促地踏在雨后积水的水泥地。奔赶即将晚点的火车。
记忆中的火车从来都是拥挤不堪。过道。厕所。吸烟室。有角落的地方几乎都有一双脚。
本着雷锋的又钻又挤的钉子精神。终于赶上了火车。忙碌坐定下来后。我冲同行好友微笑表示安慰。对坐的大哥也冲我微笑表示安慰。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和好友除了疯狂扫荡买好的零食外就是看电影。时不时对门的大哥也会和我们闲聊几句。看着我们嚼牛肉干苦叫牙帮酸痛也只是静静看着。一副表示完全理解小姑娘贪吃的模样。再后来。笑过闹过后累了也就各自睡去。第二天。另两个同学都比我先下火车。结伴同行。剩下我。和对面不相识的大哥。
当他问我要去哪里。说顺路的话可以送我一程的时候我才开始细细打量起他来。三十出头。额头有些高。微胖。看着很和善。就没多想。和他聊了起来。心想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打车去。爸妈都在上班也没空接我。结果下了火车后。他带着我去附近的汽车站买票。还真的把我送上汽车。并留下联系方式说到家了给他发个消息说一声。他好放心。再后来。当我在QQ上问到他为什么愿意帮助我时。他只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何况老乡。
就这句话。从那以后。我再没敢忘。
就那一次。我开始喜欢上坐火车。无论是多么地拥挤不堪。车上多么嘈杂。凌乱。或是一天一夜的站票。对火车上的各种际遇。我都充满了期待。因为我相信。正是在那样的疲惫和艰难的时候。所能捕捉到的人性的善良会更加熠熠生辉。
后来的好几次假期。都是坐火车去妈妈那。回来也是。因为便宜。
今年回家的时候。站票。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挤得很不是滋味。一直在过道里转了好久都不知道该把行李箱往哪里塞。到处都是被填满的模样。人多物多堵得心也跟着烦闷起来。还得小心翼翼地一路说着抱歉借过。在我主动请求一个男生帮我放一下行李箱后。我便站在了他旁边。静静靠着。想舒缓一下满身的疲惫。
站了几个小时后。腿酸便蹲下来。蹲了后小腿麻得没有知觉又起来站一会儿。整个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或许看我是女生的缘故。有些不忍吧。男孩便请我坐一会他的位置。轮着站。我坐了几分钟后便感到不安。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便让还给他。他看我坚持也没再多说什么。
后来。他起身。朝厕所走了去。叫我坐他的座位。去过十几分钟后再回来。没过多久。他又朝厕所方向去。刚开始我以为他是去上厕所。后来却在他身上闻到了烟味。再后来几次。都看到他靠着厕所在抽烟。这时候我才明白。他是为了能多让我能多坐会儿！突然地。一股暖流涌入心中。说不上话来。
到了晚上。他好像和同伴商量好一样。便让我和他们挤着坐。因为怕我坐不稳。还让我坐在最里面。三个大人坐着真的挺挤的。刚开始觉得挺过意不去。到后来只好默默接受。到了夜间。气温骤降。挨着的手臂都能感觉到彼此之间的鸡皮疙瘩。偏都没带外衣。他像是感觉到了一般。先是问我冷不冷。我只说还好。他便替我搓手臂。我们之间都很腼腆。
夜里他几次睡着后倒在我的肩上醒来都很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抱歉。每次醒来看他头东倒西歪的样子都觉得好难受。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鼓起勇气说你就靠着我的肩睡吧。这样舒服点。没关系的。迷糊中。他也没再拒绝。而后来。我们都睡着了。我能感觉到两个相靠得很近的头。扎在我脸上的短发。甚至他的呼吸。都睡得不沉。但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男生吧。对女生好。有些是为了示好。有些是因为爱。我想。我们之间。这两种都没有。
到最后的终点。一路上。我们都只是很随意的聊天。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甚至是说再见。
这只是两个归家的同路人。同路的彼此依靠。而我。也为自己把别人往示好方面的那点念头感到羞愧。毕竟人不能太狭隘。
那个阳光温暖的男孩。我再也没有见过。也记不清他的脸。
那个和我同是站票却叫我坐他的行李包。并帮我搬运行李的大叔。我再也没有见过。
那个我曾偷偷喜欢过的却没来得及告白的男孩。在一个暑假开学后。我再也没有见过。
那个给我耐心指路的老婆婆。那个给我水喝的大爷。我再也没有见过。
那个从一开始就对我们说分开后谁也不认识谁。相处训练也就这半个月。要好好珍惜时间的教官。我再也没有见过。
那个会悄悄在我课桌里放零食会一直默默对我好而从未对我有过任何要求的男孩。从毕业分开到现在。我也没有见过。
我问我的男闺蜜。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好一定是喜欢他么？他说不一定。也许只是想对她好也是有的。而同样的。我为曾怀疑过男孩对我的好别有用心感到羞愧不已。也是在他从未提过关于喜欢的字眼后。我又开始心安理得得接受这份好意。
记得有一次。我在站台等公交车。结果一个大男孩汽车自行车来回打量我。后来。在我面前停下。说你不是那个谁谁的妹妹么。怎么来这边读书了。我说你认错人了。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说的人。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骑着车走了。后来我把这事告诉妈妈。结果她吓坏得不行。呵斥我不要和别人乱搭理。我问我的妈妈。这世上真的很多骗子吗。妈妈说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这世上。你只能无条件地相信我。我只有乖乖沉默。
我问我自己。你相信你对一个人的感觉吗？
浮士德里说。善良的人在追求中即使迷惘。却终会意识到有一条正途。我相信。人性本善。所以。我相信。因为这些珍贵的美好。
朋友刚更新了状态。说道：就算我会忘掉我们的故事。我会记得你的名字。他的记忆也许是深刻的。我也在心里默默念道：就算我会忘掉你的名字。我会记得我们的故事。我的过客。
后来。我也终于渐渐明白。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自有他的道理。而在他的任务完成后。他自会离开。这样想着。即使是而每个人最后都要说再见。都要离别。我也愿意。继续与这些美好不期而遇。而那些我再也没有见过的人儿。作为彼此的过客。我想说。过客。天涯海角。唯望君安。
我的过客。祝你幸福。我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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