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七。父亲三十五。
外婆被查出来肝硬化晚期后。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了起来。年幼的我也从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了一种惆怅。妈妈的眼睛时不时会变得红肿。原本矍铄的外公在那段时间变得病怏怏的。就像被抽走了魂一样。父亲也变得开始忙碌了起来。原本每天准时六点下班回家的他却回来得越来越晚。每次看到父亲的时候。他的双眼总是充斥着血丝。那年的某一天。我趴在父亲的肩上。发现了年轻的父亲。有了一根白头发。
那年我十四。父亲四十二
青春期的我变得有些叛逆。学会了顶嘴。学会了我行我素。学会了自以为是。当看到的世界越来越五光十色。我却开始埋怨没有一个特别好的家庭。我变得不可理喻。变得蛮横无理。终于在那一次。父亲终于不能再忍受。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委屈的泪水朦胧了我的眼睛。我瞪着他。却发现父亲的两鬓已有些苍白。回想起父亲对我的好。那些关心。我沉默了。
那年我十八。父亲四十六。
高考的失利让我原本应该放松的暑假变得阴霾漫天。每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想到自己要去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大学。自己不喜欢的城市。心里就像刀割一样。我的一举一动都被父亲看在眼里。临走的前一晚。父亲陪我坐了一晚上。我仔细打量着父亲。皱纹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额头。黑发也渐渐都披上了银色的外衣。原来。父亲真的老了。不知何时。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父亲。那个英俊的父亲。却变得如此苍老。我感觉心里有些疼。有点想哭。父亲以为我还没释怀高考的事情。一直安慰我。鼓励我。我点着头。把泪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后来的每一年回去啊。父亲的白发越来越多了。
我也真正大了。开始体会到了父亲的艰辛。家庭的责任。工作的压力。可这个男人。却总是微笑着扛起着一切。给了我整个世界。
父亲开始变得唠叨起来。原本沉默寡言的他却一天要给我打几次电话。每一次都只是那几句对话。“冷了。多加衣。注意身体。”说完之后。我们便十分有默契的陷入沉默。不约而同的在半分钟后挂掉。每一次。挂掉电话我都很后悔没有和父亲多说点话。可能我也继承了父亲的“内向”吧。我也希望每天都能听到父亲的声音。因为。我害怕某一天。当我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苍老枯槁的声音。
我想起了筷子兄弟的歌“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父亲。能否让我替你承受岁月的侵蚀。让我替你白了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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