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努力支撑起身体的重量。可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虚脱了一般。连动一动手指头都略显困难。李月如绝望的躺在床上。此时才恍惚发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一切都晚了。再也不能挽回。她狠狠的骂道：“许成才。你真是个笨蛋。呆瓜。傻子…”
她打了他的电话。可是里面传来的声音却让她遍体生寒。“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她想要起身去追他。却连站都没法站起来。突然间发现从前天晚上到现在自己一点东西都没吃。再加上一系列打击。身心都非常疲惫。再也没有力气下床行走。
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内心不断的祈祷。祈祷许成才会因为害怕或是懦弱而没有杀人。她恨。恨自己的蛇蝎心肠。“李月如。你怎么不去死呢？你自己一个人痛苦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害别人呢？让别人痛苦。你就会高兴吗？”
下午三点。阳光斜斜的从天边照射过来。光线成了一根根银丝一般穿梭在繁华的城市里。街上车流涌动。人来人往。显是一片繁华的景象。建筑的影子。人的影子。或是车轮的影子。被这斜射过来的光线连成一片。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影了。
灰色的土墙像是要掉下灰来。簌簌作响。墙下。剥落了一地的粉尘。顺着墙体延伸到很远的地方。高耸的建筑。因年久而泛着一种枯黄的色彩。像是受潮而固结的纸张。一块块胡乱的堆积在那儿。
林文涛走在这些墙壁之间。心中不无畅快。今天是星期五。本来打算上完课就去外面玩一把的。可是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令他欣喜的同时也不禁感叹自己深谋远虑。那个叫李月如的女孩。啧啧。真不是一般的爽。
他一想到她诱人的身体在自己的身下婉转承欢。心跳瞬间就加快了不少。内心中一片火热。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她。想到此处。这里的破败建筑竟是变得可爱了。他饶有兴趣的一路观望过去。全然没有想到此事的蹊跷。
笔直的道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样的环境倒是更显清净一些。“况且。荒山野岭的。更有味道。”林文涛不禁咽了口口水。嘿嘿的笑了起来。仿佛想到了等会儿发生的美妙事情。
此时。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前方。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年轻人。双手背在背上。他脸上冰冷一片。眼睛发出明亮的光芒。直直的朝林文涛走去。但林文涛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许成才慢慢向前走去。看着迎面而来的林文涛。心中的仇恨更为深沉了。握住红砖的手里浸出丝丝汗水。将手也给打湿了。滑腻得难以抓住。
近了。更近了。
在两人之间距离不到两步的时候。许成才一个箭步上前。抬起手中的板砖狠狠的拍在林文涛的头上。“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林文涛捂着头蹲了下去。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沿着额头。直直的掉到地上。林
文涛只感觉头晕眼花。眼皮上像是有无数火花在迸射。头痛得厉害。鲜血密布的脸上。因疼痛而痉挛的肌肉显得无比狰狞。怒火一节节的升起。他怒声骂道：“你干嘛打我。老子惹你了？”
许成才一脸歉意的站在旁边。全身微微颤抖起来。分不清是兴奋还是恐惧。手中的板砖滴下几滴血。落在脚边铺满灰尘的地上。瞬间就被吞噬干净。除了几个小小的坑洼外什么也没有留下。他低着头。一如犯了错的学生。颤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打错人了。真的对不起了。”
听闻此言。林文涛心头的火气更大了。“这也能打错？你他吗打人也不看着点啊！呜呜。痛死我了。”一见许成才认错道歉。他立刻神气起来。放开捂着头的手。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站了起来。猩红的眼睛圆睁。直直的盯着许成才。似乎要吃了他一般。“你麻痹的。打了老子一下。说。该怎么赔…”
“嘭”“啊。”
话还没有说完。一记更为沉重的打击就迎面而来。他只感觉有着什么阴影朝自己的脸上飞来。然后就觉得有好多星星在面前炸开。林文涛捂着脸。痛苦得几乎站立不住。缓缓蹲在地上。鲜血更加猛烈的从手中流了出来。鲜艳的颜色在这个灰色苍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刺眼。
疼痛使全身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于是在地上蜷成了一团。若是现在还认为对方打错了人。那么自己就是个傻子了。林文涛放下捂着脸的左手。露出了里面鲜血淋漓的皮肉。他眯着浮肿的眼睛。惊惧的眼神里隐藏着冰冷的仇恨。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不时就因为疼痛而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各个部位因剧烈的疼痛而痉挛。仿佛肌肉自身在动一样。丝毫不受自己的控制。他踉跄着站起身。正准备听许成才怎么解释。然后想出逃脱的办法。毕竟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打不过对方的。何况他还有板砖呢！自己可没有空手接白刃的本事。根本就防不下对手的攻击。
“啊。真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手贱了。它自己不听使唤的就拍了上去。哎呀。你怎么能胡乱打人呢。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谁负责？该死。真该死！”许成才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深沉的仇恨瞬间汹涌而出。仿佛他对自己的右手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佯装打了自己的右手几下。
林文涛心中苦笑不已。明知道别人就是故意打自己的。却还得装作相信对方是打错了人。还得接下别人的借口。“没事。没事。”
许成才悄悄将板砖换到左手。向前走了一步。惊诧的说：“哎呀。流血了。这可怎么办呢？来来。我帮你看看。看下是不是很严重。”说着伸出了左手。
林文涛一脸惊惧。想要拔腿就跑。可是两次打击使他眼睛发花。一阵阵眩晕传来。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看着许成才走过来。不由惊惧万分的说：“不用了。不用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向后退了一步。可僵硬的身体让开得还是晚了点。板砖仍是沉沉的拍在他捂住眼睛的那一侧。这一击。力量出奇的大。直接将他拍倒在地。林文涛惨叫不已。沾满鲜血的脸上又混合了一地的泥土。显得奇丑无比。他抬起头。愤怒的眼光逐渐被恐惧取代。“他想杀了我！”
许成才蹲下来。左手拿着的板砖浸满了鲜血。显得更为赤红了。他收敛了所有的表情。眼睛冷冷的看着林文涛。没有仇恨。也没有怜悯。仿佛他与自己毫无过节。仿佛他宰杀的不过是一条可怜的虫子。
林文涛害怕了。死亡的阴影像是黑色的夜幕。一寸寸侵蚀过来。他哀求道：“这位大哥。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要害我？凡事好商量啊。若是过去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认错。告诉你。我爸是市长。你最好不要做什么过分的事。你要钱的话我马上让我爸给你汇过去。并且不追究你的过错。只要你放了我。你看怎么样？”
头脑中一片混沌。几乎难以思考。不过林文涛还是将一切利害说给许成才听。希望借助市长的头衔威吓到他。看到许成才面色犹豫。林文涛便知道希望来了。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在鲜血密布的脸上显得无比恐怖。
许成才面带犹豫。似乎给他的话吓着了。“我要是放了你。你真的会给我钱？并且承诺不报复我？”“嗯。嗯。你放心。我一向说道做到。只要你放我一马。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绝对不说二话。”“哼。看老子出去了不弄死你。”林文涛心中开始盘算起来。虽然没有逃脱。但看样子也八九不离十了。得意的神情刚刚浮现在脸上。却像是点着的火柴落入冰冷的河水中。瞬间就湮灭了。没有带起一丝浪花。只荡得一圈圈细微的波纹缓缓散去。
许成才低下头。有些怜悯的看着林文涛。他的身体长长的横躺在地上。简直像极了一条肮脏的蠕虫。
冷冷的目光。像蛇一般窜进林文涛的心中。他呼呼的喘着气。心里像吃下了一大块寒冰似的。刚刚在绝望的边沿生起的希望不久就消逝殆尽。绝望又重新笼罩了过来。更为深沉和厚重。
沙漠中绝望的人得到了细微生的希望。却在不久后发现那不过是海市蜃楼。于是更为绝望了。先前怀有的希望。却成了浓浓的绝望潮水中的一朵细渺浪花。沉重的压在步履艰难的人身上。在人绝望中给予他希望。而后又轻轻的将这一丝希望捏碎。世间还有比这更令人感到兴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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