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桃红柳绿燕儿斜飞的仲春时节。我和几位朋友相约去登山。
天阴阴的。湿润润的微风里裹携着大团大团的雾和新翻泥土的馨香。扑面而来。山。沉沉的。躲在洁白似雪的云雾幔纱里。迷迷朦朦。宛如待嫁的山村少女。羞怯而又含情脉脉。
天不作美。没能破坏我们浓酣的游性。雾中看山山更奇的诱人诗情。逗引着我们去尽早领略云雾中山的婀娜风姿。不久。落起了朦朦春雨。细如发丝。洒在脸上脖子里。痒酥酥凉丝丝的。使人感到格外惬意。一小时后。雨渐渐大了。同伴们虽然个个都怀有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情怀。无奈淅淅沥沥的春雨越下越紧。毫不客气地将我们赶进路边那所不起眼的小屋。
这是一所小学。老师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来自一个大城市的志愿者。主动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来这里支教。她既是这里的校长教员。又是工友。每天除了备课上课。批改作业和家访。还得自己动手背柴和到几里外的山溪去挑水。她只教了32名学生。却有五个年级。每当朝阳在西山顶上抹出第一片霞光。她早已起来。笑迎她的学生们。每当夜莺啼灭农家最后一星灯光。她仍在豆粒般大的油灯下埋头工作。盛夏。她顶着烈日打来清凉凉的泉水。撒在教室。严冬。她早早为孩子生旺炉火。
“你一个城里人。常年住在这深山老林。不感到寂寞和孤独吗？”听了我们这有些冒失的问话。她默默地把双手伸出窗外。接住几粒清粼粼的小雨滴。而后深情地说：小雨不也来到这深山老林了吗？假如她嫌山里寂寞孤独。这里咋会有小苗的茁壮成长。咋会有春天的柳绿花红呢？
灵感的光华在我的心头猛的一闪：山中这清粼粼的小雨不正是眼前这位女教师的化身吗！
雨渐渐小了。我们告别了那位令人敬佩的女教师。走出老远。还能听见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滴嗒滴嗒下雨啦！下雨啦！小苗说：下吧！下吧！我要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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