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的奶奶有一个粗瓷花碗。切破了一条缝。洋洋的奶奶命苦像岸边的苦菜花。我奶奶说。洋洋的奶奶十五岁那年。因为他爹抽大烟欠下许多债。就把她买到庄上的大户人家。谁想庄上的大少爷偏偏喜欢上了她。
俩人越了雷池。等她的肚子显山落水的时候。庄少爷拧着父母娶了她。娶是娶了。可家人不承认。于是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全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甚至吃饭也要她退到一边。用的碗就是庄上最次最不值钱的连喂狗都不用的粗瓷花碗。洋洋奶奶忍着。因为至少还有庄少爷疼她爱她。这就足够了。
就在洋洋奶奶生孩子时庄家着了一把大火。所有的家当烧了精光。庄少爷只救出了她。孩子也没保住。事后他门在残砖断瓦中只找到了那只粗瓷花碗。经历了一场大火。只破了一条缝。
俩人一下子成了乞丐。娇生惯养的庄少爷那受过这样的苦难。不久就病倒在一个破庙中。洋洋奶奶拖着还没满月的身子。拿着那只粗瓷花碗。东家西家的讨一口剩汤残饭。就那样她还舍不得吃一口。要来后先给庄少爷吃喝。在洋洋奶奶精心照顾下。庄少爷好了。他摆了个代人写信的书摊。洋洋爸爸的到来给这个小家增添了无比的欢乐。可是好景不长。庄少爷染了瘟疫离了洋洋奶奶母子撒手归去。
洋洋奶奶一个人又讨饭。又是帮人做点缝缝补补的活。当爹当娘的总算把洋洋爸爸养大成人。娶妻生子。本该抱抱孙子。享享清福的她却成了儿媳的眼中钉肉中刺。儿子怕老婆。老婆说啥是啥。一家人吃香喝辣。洋洋奶奶却年年月月日日端着那只粗瓷花碗。里面清的见底的饭汤。洋洋常常偷着给奶奶送馒头。可知不是办法呀！
那天。一个戴眼镜的进了洋洋家讨水喝。他突然看见了洋洋奶奶手中的粗瓷花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仔仔细细耐心的瞅了数十遍。还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和洋洋奶奶耳语了几句后。转身快速的走了。连口水也没喝。
洋洋奶奶的粗瓷花碗是老古董。可不。本来老年间她家曾是大户人家。有古董不足为奇。村里人议论着。听说值十几万呢。等俩天那戴眼镜的拿钱来买。这下老太太可是有钱了。可不能受那苦了。这洋洋妈守着个金疙瘩要是再不孝顺。
啪。老太太把碗一摔。那可是十几万。她家半辈子也挣不来那么些钱的。这话当然也传到了洋洋妈耳朵里。她把洋洋奶奶让进了最暖和的上房。又好吃好喝的伺候到跟前。老太太晚年总算享乐些福。我看见洋洋比考试得了第一名还高兴。一个月后洋洋奶奶死在了上房。我奶奶说她走时脸上很安详。
那个戴眼镜的始终没有再来。洋洋妈妈沉不住气。把粗瓷花碗拿到县里的专家那里鉴定。专家说。这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粗瓷。在老年间穷人家有的是。富人家喂狗都不用。现在的价钱比不上当今的碗值钱。啪。那只碗。那只陪了洋洋奶奶一辈子的粗瓷花碗走晚了属于它的一生。在地上粉身碎骨。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个秘密。那个戴眼镜的。是洋洋和我在外面找个一个托。他是我镇上教书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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