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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妻门


更新日期:2018-10-16 18:44:02来源:网络点击:292854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其实这两朵花。原本应该是开在一个花盆里的并蒂花。可是命运却让他们天各一方。分别在繁华的大都市和偏僻的山野展示着自己的美艳与芬芳。这个结局。让我始料未及。既让我惋惜。又让我赞叹。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时间:1964年;地点:西安南郊某村;主人公:男。刘清安。22岁;女。王玉贤。20岁。一场轰轰烈烈的社教运动正在这里展开。我作为工作组的文秘。和组员们一起经过“访贫问苦、扎根串连”。确定了这两个人为培养苗子。他们家庭出身好。又都是高中毕业。经过考验。一个当了党支部书记。一个当了团支部书记。这就是我说的两朵鲜花。

这两人都是俊才。不但才华过人。而且长相出众。

刘清安。身高1.75米。肤色深黄。就似这一带肥沃的黄土地。干起活来精巧干练。无人不夸。那年麦收时节。他一人一天割过一亩半麦子。且茬低麦净。捆扎有致。老人们说“割得这样净又这样快的。人老几辈从未见过”。当了书记倒像天生的当家人。处事稳妥。公道正派。而且井井有条。工作组长老苟高兴地说:“根红苗正。大有前程啊!”

再说王玉贤。肤色白皙。身材苗条。活像电影演员。遇事有主见。性情又温柔。在村里年轻人中可谓出类拔萃。每当村里有什么活动。总有几十个青年男女围绕在她身边。形影不离。甚至有的姑娘每晚都往她家里跑。姑娘的母亲整天嘟囔着:“你们看看。她们都把魂丢在了玉贤那里了!”

可是让我把他们两个连在一起的。却是因为一个戏剧节目。

麦收一毕。场光地净。公社要举办一次文艺汇演。工作组要我编一个节目参加演出。我以村里会计两口子为原型。写了一对夫妇对社教由反对到积极参加的短剧。确定由玉贤出演妻子。可是丈夫一角未找到合适人选。大家遍寻全队青年。最后还是把眼光落在了清安身上。可清安很少参加文娱活动。死活不愿意。经过导演老钱的软磨硬泡。并作表演示范。才勉强接受。

最后演出还是成功的。丈夫由一个落后的贫苦农民成为一位贫协主席。妻子在帮助丈夫转变思想中表现出了惊人的智慧和机敏。玉贤出演妻子的一段快板很长时间为大家所传颂。其中的四句是:“贫下中农的肩。好像铁板板。肩挑千斤腰不弯。真是咱队的铁旗杆。”节目获得了二等奖。

演出归来的第二天。苟组长在工作组会上幽默地对我说:“我看你可以当一回红娘了。”我不明白。他笑着说:“你那个节目不是已经把他们两个拉在一起了吗?”我恍然大悟:“真的。好一段上天造地设的美姻缘。”于是。我这个“红娘”出场了。马到成功。刘清安早有此意。王玉贤略有羞涩。还是点头同意了。

临近国庆时。工作组任务完成。正要卷包离村时。上级临时又交代一个任务。挑选两个社教积极分子参加下一期社教工作队。条件是政治背景好。文化层次高。工作表现积极。我们经过反复考虑。觉得只有清安、玉贤两人最合适。

可是报上去之后。领导认为清安不能走。这关系着社教成果的巩固问题。最后决定由玉贤和另一位女青年参加。当时大家都知道。这些参加工作队的积极分子。一旦社教结束多数都将被吸收为国家干部。此时。村上人都为清安担忧:玉贤走了以后。他们的婚约还会维持吗?可是清安似乎并不在乎。还是高高兴兴地为玉贤送行。玉贤也深情地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变心。让清安等着她。

刚刚送走玉贤。我随后也就回到了数百公里以外的原单位上班。对于清安和玉贤以后的事。也再无暇过问了。

直到新世纪初。我退休之后整理过去的日记时。方才想起我曾经牵线的那段姻缘。经过多方打听。我得知玉贤被吸收为干部以后。先是在某乡镇工作。后调到一个山区县当县妇联主席。最后担任了县人大副主任。工作干得风生水起。我打电话给她。她半天才想起了我这个阔别近四十年的老“红娘”。对我当年的关照千恩万谢。我问“清安情况怎样?”她说:“挺好的。他在家乡的镇上当书记。刚退二线。”我说:“你们还是两地分居啊!”

玉贤半天没有说话。经我再三追问。她才喃喃地说:“我们没有结婚。”我问:“为什么?”她说:“一言难尽。打前年起我也退居二线。一天无事可做。闲下来回忆过去那一段经历。写了一篇随笔。等几天我寄给你。你看后就知道了。”又过了两周。我才收到她的一个打印件。有2500字。题目是《爱情的韵律》。我看后。一种异样的心情涌上心头。很长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我们两个都是好人。但好人都可以成为夫妻吗?”文章一开头是这样说的。接着叙述了一个化名为“春”的男青年和一个化名为“秋”的女青年由相恋到分离的过程。我知道影射的就是她和清安。他们在村里一起劳动。一起工作。产生了感情。

后来“秋”被录用为国家干部。调到异县担任县妇联主任。而“春”仍在村里担任党支部书记。两人都经受着离别之苦。“秋”也曾经多次要求调回原籍。一来那时大城市根本进不去。二来她本人又是县级干部选拔对象。组织也不愿意放她走。可“春”却接二连三地来信催促。逼她调动。逼她结婚。而且不听她解释。言语越来越尖刻。说她变了心。看不起乡下人。

在长期的等待中。“秋”极度苦闷。一个接一个地做梦。一会儿梦到两个结了婚。生活甜蜜。但有了小孩以后。为照顾家务忙得不可开交。“春”却像农村大老爷们那样。躺在床上吆三喝四。搞得她天天迟到。被撤销了妇联主任职务;一会儿梦见周围的同事都在嘲笑她。说只见过男干部娶乡下女人。没见过女干部找了个农民丈夫。

一些朋友也劝她:两个人工作环境变了。生活习惯也变了。就是结了婚调到一起。能生活得好吗?如果为照顾家庭需要牺牲一方怎么办?牺牲他你于心不忍。牺牲自己你心又何甘!下决心分开吧。分比合好。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她试着给“春”写了一封信。委婉地表达了这意思。想听听他的意见。

没有想到“春”勃然大怒。立即回信宣布与她断交。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久以后。她就听村里人说。“春”已同一个回乡女青年结了婚。并发话说:“一个妇联主任有什么了不起。我要在三五年之内干出来个样子。让她个看看。”她意识到这个结局责任在自己。“覆水难收”。无奈之下给“春”写了一封长信。表达了心中的忏悔。并祝愿他幸福。又过了两年。她才和县上的一个中层干部成为知音并组成了家庭。这时她已经28岁。

文章叙述了“秋”对事情发展与结局的反思:行进中的爱情。难道只有一往无前。不能出现逆转吗?爱情犹如两人合奏的一支优美乐曲。当合奏韵律的音高、时值、音量出现散乱、扭曲甚至撕裂不和谐时。是继续演奏下去。还是改弦更张、重新组合呢?

按照传统观念。爱情自然要坚贞专一。两个恋人是应当结婚。“鸾凤和鸣”的。但旧时代恋人变心的都是男人。那叫“陈世美”。她问自己:难道我就是当代的女“陈世美”吗?她知道。村里不少人就是这样说她的。可是。按照辩证法的观点。一切都在变。难道爱情就不能变吗?既然两个人已经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环境里。一个在大都市。一个在山区小县。两人兴趣爱好都发生了变化。难道就不能改弦易辙、重新开始吗?

最后文章说。两个恋人是中途分好还是合好。要看结局。实践证明。“春”与“秋”分开后。两个家庭都生活得很幸福。“春”结婚后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由村支部书记被录用为副镇长。而后成为党委副书记、书记。一个儿子毕业于北大。成为国家金融界的高管;“秋”升为副县级领导。夫妻和谐。一个女儿已读完硕士研究生。如果当时两人结婚。“秋”一天忙于工作。“春”甘于做“家庭妇男”。会有这样的结局吗?

爱情的韵律一波三折。终于由旧的不和谐走上新的和谐。事情过去了二十九年。“秋”也由苦闷、纠结和忏悔。变得释怀了。她开始相信那时一些朋友的劝告:放手没错。“分比合好”。文章结尾引用了从网上抄来的两句诗:

“当你面前那扇窗户关上时。

请不要惊慌;

转个身另一扇门开了。

从这里可以通向另一个世界。”

读完这篇随笔。我陷入沉思:“王玉贤走过的这条路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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