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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18-10-15 18:27:33来源:网络点击:285868

他呆立在门前。视线越过她瘦弱的肩。在她身后的房间内。同样雪白的墙面。却已被扎满了密密麻麻的根须。盘根错结。一如人的经脉纵横交错。

居然是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他心里一紧。目光转回了她的脸上。她紧咬着唇。倔强的望像他。

片刻前。她就在那里拥被而卧。在根须纵横交错的墙下。雪白的被单有如一俱惨白的尸体。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近乎死亡的灰色气息。

她是偏爱白色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空白平静一如他所看到的她。

在房间的角落。有一只纯白色的垃圾桶。隔着她的肩。他却看得真切。那里面堆得高高的就要满出来的东西。是以白色居多的各种药粒。有他前几天买的。还有她拿给他看过的。在不大不小的垃圾桶里成堆而聚。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多年来压抑下的沉静在这一刻几乎就要爆发出熊熊燃烧的怒火。将一切空白的平静全部焚毁。他不喜欢这样的白色。盖住一切的本来面貌。让人心里不由控制地生起空茫和绝望。

而她仿佛就沦陷在里面。无边无际的白吞没了她的所有。让他看不真切。

他抓紧了她的手。汗湿的手在他手里有微微的轻颤。微妙不可捉摸的点滴反应让他感动莫名。

不知从何时起。他爱上了他。或许是在清晨露水铺了他一身时。她耐心温柔的为他抖开。或许是暗夜里她拽着他无处可抓的手。满面的紧张恐惧。或许是他们执手相看时。情愫暗生。或许是他们百日来的朝夕里。默默依靠。亲密无间的默契。他贪恋着她的平静温婉。不惊轻尘的脱凡气质。也倾心于她的坚强柔韧。满腹才情。

而就在这一刻。握着苍白的彼端。汗湿的手。突然发现。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面。他们之间。脆弱的好似风吹即散。他能看到的。只是苍白。而唯有手心里带着热度的另一只手。是绝对真实的。

他缓缓抬起了手。指向了布满窗棂甚至扎入墙面的紫藤根茎。“为什么?你们住在同一个地方。为什么它们宁可扎破墙面也要活下来。而你却一心求死?”

看着他勃发的怒意。沙微怔了怔。那样目光灼灼。绝决狠历的说话。是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的。

“……”沉吟良久。似乎是无言以对。她始终没说出话来。

“跟我走!”他带着某种奇特的愤怒一把拖住了她。她的手劲不大。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她就被带出了房门。

“放开!啊!夏……放开……”近乎爆发似的呼喊令他心里一痛。那是怎么样的呼喊。单薄。无助而绝望。像被世界孤立的岛上刮起的风。孤寂悲凉。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人逼至悬崖的小兽。悲伤的呜咽只回以寒风的苍莽。她是在仇视他吗?他不会伤害她啊!

“夏……放开我……别让我离开这里。求你。”终于。她拽住了他的衣角。死死的抓在手心。几乎是带着哭音的开口。

他的脚步猛然顿住。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求他?不惜放下自尊和骄傲。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死?

可是。他是在救她啊。

他说了些什么他已不清楚。只清晰的记得她挣脱了他的钳制。如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了廊下的柱子。激动的情绪包围了她。在水泥的柱子上折断了指甲也浑然不觉。

“没有一个人会朝向我。没有一个人会想起我。天地之大。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

“被豢养的鸟。如果离开了笼子。就再也见不到它的主人了……”

清晨的风带着微凉。吹过廊下的风铃。呤叮作响。由于久病不医。她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在风拂过的瞬间。好似一口气就可以吹散。悲凄的话语方落。风从她的领口贯入。几乎刺进她的每一个毛孔。仿佛力气不继。她缓缓的蹲下了身。双手紧抓住心口的衣物。闷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好像气息快要停止般的难受。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他脱下外衣。裹住了她。将她拥入怀里。除了以言语循循善诱。除了抱紧她。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夏……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请不要带我离开。如果连你也逼我……”她抓紧了他披上她肩头的外衣。气息渐渐平顺下来。神情却尚自激动。眼里溢满悲伤。盈盈欲泣。“如果连你也逼我……”仿佛没有任何办法对抗曾背弃过她的人。对于他。她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却始终没有说出任何可以挽住身边的人的方法。声音悲伤而无助。

“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她出神的喃喃。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心神恍惚。

“我不能离开这里啊……如果我离开。我就再也等不到他了……”她恍惚的喃喃出声。紧锁的眉头松来了些许。

只有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悲伤依旧清晰。可她还是选择了近乎愚蠢的执着。甚至不惜以生命作为赌注来自欺欺人?

原来。愚笨的不只他一个人。在人心的面前。爱情居然毫不费力的就摧毁人用来自我武装的理性。多年树起的道道心墙根本不值一提。爱恋。原来真的可以让人不顾一切。

铺天盖地而来的无力感裹住了他。第一次如此的痛恨自己无能为力。她有那样一颗冰雪聪慧的心。除非她心甘情愿。以她的性格和意志。即使是他。也是无法撼动的。她的苦厄他无法一语道破。两个相同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一面镜子。透过对方。他看到了自己的悲哀。

他们都是在逃避俗世。尽管是他。工作于喧嚣之中。如何的努力。也是如此。从头至尾。他都在矛盾的生活着。不管自己是个如何现实的人。他还是在竭尽全力的逃避着现实。对于一切他都感到厌烦透顶。

他默默的收紧手臂。传递着他内心虔诚而真挚的爱意。为怀里轻颤的女孩感到莫名的安心。仿佛这样。她就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不得不承认。在手臂收紧的那一刻。他有多么的贪心。他希望他们不再是朋友。不再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他希望能够获知她的过去。承担她的未来。他希望。她再不会在绝望面前。将他拒之门外。

廊下的风声依旧。他拥着她默立。静静的听风铃声乍起又落。不知过了多久。待她的颤抖渐渐平息时。他将她打横抱起。缓步走向了楼梯。

接下来的时间依旧是沉默的纯色。没有一丝的波澜。一如她偏爱的白色。

他依旧忙碌着上班下班。每日的兢兢业业毫不松懈。他们的相处依然仅在朝夕。但就在那短暂而急促的时间里。他会在她的门外拉动她最喜爱的那首小调。他会在守在她的床边和她说话。无关紧要的话题。首尾不应。似在同时安慰着两颗避世的心。居然是和她之前不疾不徐的说话相差无几。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生活需要比工作更用心。

沙微也是极其配合他的用心。顺着他的意思接受治疗。将房间搬到楼上而居。平静而理性。仿佛心照不喧。他们相处的时间总若有若无的透着小心翼翼。对于那天激烈的争执好似完全没有发生过。离开二字几乎缄口不提。

时间已是深秋。紫藤的叶片开始枯萎。遒劲的藤枝在风吹过后不停的颤抖。发出簌簌萧条的声音。

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压着。沙微在入秋后几乎不再步出房门。每日不管他在与不在。她的目光和神智总会不受控制的发生间断的凝滞。每次忽然醒转后。冷不防看到他的脸。她就会有那么一刻的惊慌失措。然后在她强烈意志的镇压下瞬间平复。

他没有敲门。进去倒了杯开水。静静的行至窗前。不动声色的立在她的身后。动作轻灵娴熟。不惊轻尘。

当水汽铺上了她颈上的皮肤时。她温婉一笑。回头接过了他手里的水杯。乖巧的把药放入嘴里。和水一块吞下去。

“如果你所喜欢的人。有一天不见了。天地广袤苍莽。却毫无足迹可寻。你会怎么办?”沙微平静的凝视着他的眼睛。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看着一面镜子。透过他的瞳孔质问自己。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如果是我喜欢的人。那我就会不惜一切的守住她!”他回以她的目光。极其坚定。仿佛是在许诺。将一字一句都凿进她的心里。

猛然醒转的她似乎已经熟悉了这一瞬的惊慌。很快便平静下来。“如果守不住呢?”为了化解这一刻的尴尬。她顺着话题问。心神却显然不在话上。

他回答得肯定:“没有如果。”

她大惊。如受惊的小鹿。她紧咬着唇。神色却变得复杂莫名。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他慢慢开口。将她的神识又拉回来。

他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今天就走”。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将目光深深投进她的瞳孔。“我希望我们不只是朋友。”

他步下了楼梯。为房门镶上的镜片感到欣喜。就在出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镜子里的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的红晕。

他回望了一眼深秋里满含萧索的白楼。紫藤的枝条单薄无力的垂挂。在他的布置下。切除了屋前屋后楼上楼下的任何隐患。

他勾唇。一个复杂的微笑。他将与沙微一道。期待着那个陌生而神秘的来客。再好好的做一个了断。

出差约莫是二十多天的行程。紧赶慢赶的。效益还算可观。最终提前了一个星期赶了回来。

途经花店。他要了一束玫瑰。

只是。手捧玫瑰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离她只在咫尺的时候。上天无情的划下一道鸿沟。让他们毕生无法牵到彼此的手。一如那夜那个令他心惊胆寒的梦。那瞬间倾塌的白楼。将他们的手定格在半米不到的两端。再无法撼动。

他顺着来往过无数次的公路来到西郊。下车后的每一步都透着不可置信。直觉是那么的不祥。通往白楼的幽僻小道已经泞泥不堪。河水在流淌中仿佛遇到了阻障。曾阻塞在这里。淹没了两侧的浅堤。涨到了路边。看起来一片狼籍。应该是经过了潮水的冲刷。地高的地方已经如此。那么。地势显低的出租房里……

沙微!沙微!

她曾宁死也不愿意离开那里……

血红的玫瑰从他手心滑落。零乱的思绪令他几乎瞬间疯狂。他不顾一切的狂奔。沙微……沙微……

当他拔涉在稀泥里来到出租屋时。白楼里已经人去楼空。他发了疯一般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水冲过的地方。将一切痕迹都毫不留情的捣毁。那个布满根须的墙面。已然塌斜了一半。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将他们的过去都瞬间埋藏。仿佛陷进了一望无际的空白。他们的过往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他能抓住的那一点真实。好似被凭空吹来的一阵风化为了飞灰。烟消云散。

沙微……沙微……

在那没有一丝色彩的空茫里。他该凭着什么去找寻她?

他在意的东西。却没有守住。他能够不去在意吗?

或者。沙微。你是在考验我?

他疯狂的掀翻着屋里的每一样东西。楼下。楼上。天台。庭院。沙发。桌椅。镜子。床……然而。像是一块调色板。他们过去的涂鸦都被水充走。只留下惨白的画板。

只有紫藤。在风吹过的时候发出无比萧涩的声音。像是一块老旧的墓碑。在凉风里轻声的呜咽。

他最终找到了她。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四周是雪白的墙壁。房里摆设着雪白的仪器。她整个人都陷在雪白的床单里。像瞬间枯萎的花。无力的垂顿。只有在西窗边上。一束血红的玫瑰。开得娇俏夺目。在一片惨白中。邪异如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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