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雄承包的这座十五层楼还有俩天就到交工的日期。可至少还有一层没有修好。这回急的阿雄像热锅上的蚂蚁。合约上黑纸白字写的明白。误一天工期就按千分之一的违约金在承包款里扣。这么些钱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亲自盯到工地。让工人们黑白俩班倒。又大鱼大肉的送过去。兄弟爷们的不停哈好的。“哥哥们。就算帮兄弟个忙。加把劲只要后天完工这几天给大家双倍工资。下饭店山珍海味的随你们点。很多人都出来多半年了。愿意开荤的。我听着出钱。”
钱这玩意就他妈的是个好东西。明明半月才可能完成的活。工人们在验工的来之前竟干完了。还没等工人们下楼走完。十几辆小车就开来了。甲方的。工程队的。验收组的。检察科的一个个在阿雄的陪同下鱼贯而入。
他们敲敲这儿。摸摸那里。那认真。那仔细叫阿雄腿直颤。他们边看边摇头。尽管阿雄低三下四的哈巴狗般的跟在屁股后不住的递烟递火。那些大腹便便的家伙还是在这划个X。那儿圈个圈。最后说质量不合格。不能通过验收。又一个个走了出来。
“让工人们再重修一遍。技术得精。工作得认真。邓小平老人家总讲百年大计质量第一质量第一。别稀里糊涂的不放在心上。你说俺们这帮哥们眼不是吃素的。好坏看的清。端着老百姓的碗。那就得为他们办事。替他们把关。像这样不合格的楼房住进人去。那以后人还不指着鼻子骂娘呀。”验收组的组长一通大道理。
“是。是。您老讲的句句在理。”阿雄点头哈腰的应承着。“阿雄。你也知道组长这官也不好当。太严格了吧。好像对你们不仁。可睁只眼闭只眼吧。又觉得对不起老百姓。我们都是清水衙门。来来回回的车油钱都快出不起了。以后你可得再加把劲。如果质量再不过关。你在这个城市的建筑业站稳脚就难了。这几百万的利润比起我们的车油钱可是大巫见小巫了。”验收组长轻轻的拍拍阿雄的肩膀走了。
阿雄还在回想着组长的话。工人们骂起了娘。“这些家伙。鸡蛋里挑骨头。别说这老百姓住的楼。就是总统大厦验收也没这么严格吧？再修。那得多长时间？交不了工再罚了违约金。这半年咱白干了。还想开洋荤。回到家。拿不出钱。老婆还知不知让你上床吧？”“别吵了。我明白了。我老以为中央抓廉政这么严。没人敢顶风而上。可我想歪了。有些猫它就改不了吃腥。舍一把小米还抓不到一个老家雀。”
晚上。几辆车秘密的把那些权贵科室之类的统统拉到城里最大最豪华的五星酒店。虽然那些人嘴上说没空。可晚上一个也没少。还给验收组长另包了单间。好酒好菜任他们点了个够。最后一人一大红包装进他们的裤兜。组长走得更晚。几个女人陪他喝的大醉。喝的大醉的组长说：“阿雄。你那新车在哪买的？我怎么转了大半个城也没看见有卖的？阿雄笑着。你老还买啥。那辆车愿开你就开去。反正我也不常开。”组长就笑着说。“你小子真厚道。回去让你那帮弟兄好好干。有事老哥罩着。”
第二天。工人们来到楼上。抹掉了墙上的痕迹。又叮叮当当的不知在哪儿弄出些声响。然后坐在一块打了一上午的扑克。
下午。验收组的工作人员又乘车而来。组长还开着新车。他们嘻嘻呵呵的抽着阿雄敬上的香烟。一边说话一边看谁的烟圈圆。“阿雄。这儿禁止吸烟。看这里的牌子。”阿雄急走过去用身子把牌子挡住。“那是给工人们看的。现在你瞧没了吧。”众人哄堂大笑。他们爬到六楼就说合格合格。阿雄的工程他们放心一百个放心。他们闲爬到十五楼累得慌。汽车一辆一辆驰离了工地。等他们走远。阿雄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狗日的杂种们。到路上让车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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