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与初冬衔接的难以插进一根缝衣针。天边灰白的云絮叙尽自己精彩的故事后任清冷的风推向远方。这样的景况里由不得人不想起那古老的勒勒车沿着如带的河在久远的草原上悠然前行……这个季节里的驻足必定会触动心底的思潮。
苍凉的远山无言。以冷眼看时间的百态。昔日草原上的金戈铁马。注定了群雄纷争。辽人以出众的睿智和无以匹敌的强悍争霸草原。继而开疆拓土。挥戈南下。问鼎中原。这是辽人敢于敞开胸怀接纳来自文明古国的治国方略。善于接纳来自异国的人才。勇于违拗所谓的历史的结果。这也是来自他们心底无以替代的骄傲——我是辽人。“澶渊之盟”又显示了大辽女人的英武与智慧。是风姿绰约、智力过人的肖绰的胸襟使南北休战上百年。百姓安居、国泰人安。
当年的耶律氏何曾想起自己成为后人景仰的一代天骄。逐鹿群雄又岂是他心底的夙愿？又让他难以相信的是他一生建立的基业在两百多年后完颜氏又以摧枯拉朽之势让这个伟大的民族所建立的帝国永远成为历史。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逆境会让一个民族迅速崛起。昌盛后的消靡又会让帝国的大厦顷刻颓废。当年的辉煌成了没有内容的光影。往日的业绩幻化成后人的揣猜。站在辽人曾栖息之地。骨子里多了一份凝重。行走在辽人曾为霸业征战的草原。内心里充满了无限的豪气。
历史是厚重的。我们只能叩响历史沉重之门。却难以详述辽人数百个动人的故事。这是辽人的悲哀。而今我们有幸见到的是残破的石刻。坍废的旧城。依稀能辨的旧址。摆放在博物馆里的文物碎片。被偷掘过的坟墓和散落在坟茔周边的骨骸。内心里更多的是对辽人的一份尊重。辽人是这片草原的历史。但不是全部。在今天看来。辽人最辉煌的业绩在于使这片草原成为历史的一部分。生活在辽地的人绝不会把金、元看地伟大。
悠远的历史长河载着草原往日的辉煌已去。我们只凭借想像去描摹已故的英雄。今天的人们以不同的目的重觅辽人的踪迹。美丽的传说神话了本就平凡的人。时事造就英豪。耶律氏是时事中更多人寄予希望的一个载体。有了他就会众望所归。有了他草原的纷争就会被热爱和平的人众所制止。污浊的烟云就会散尽。意想不到的是更多的无奈、焦灼让他们相互仇杀。
皇权让本就平凡的人丧失理智：滥杀无辜、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皇权让他们欲望倍增。他们想拥有中原富庶的土地。强占了几百年铸就的文明瑶台。仰望中原王朝的最高宝座……在热爱和平人的眼中。这是不可理喻的侵略。这是丧失人性的屠戮。然而在辽人看来这是本能的驱使。这是崛起后的自我保护。这是用武力维护平等的策略。这是显示契丹人智勇的真实一面。辽——一个享誉世界的帝国。契丹——一个名满全球的民族。它坚毅果敢。它能征善战。它静动有度、伸缩有法。
带着一份崇敬感闲步于辽祖陵园。随处散落糙砖和破旧的瓦当都会让你一下想到古刹或牌楼。影幻出辽祖去逝时这里曾经是如何悲壮的场面。这是天然的最好栖息地。鹰鹞盘旋在山崖的最高处。却不知哪一只还替已故的辽祖巡视曾有的荣光。
牧人推动着成群的牲畜前行。他们既属于现代又属于过去。草原人最根本的职业是牧畜。这是他们最原始的生存操守。最常见的就是宰杀牲畜解决食物所需。然而数百年前他们的先祖却曾经成为耶律氏推动着的杀人机器。他们曾背离人之初的本善。跃马扬刀。张显英豪的本色。是物质的刺激。是精神的洗涮。是需要的怂恿还是本就虚无的权势的诱惑？都不得而知。
站在草原的风中。历史静默着。但你分明就感受到草原上滚动着的铿锵之力。那是民族的强音。是不息的民族之魂。每一次草原盛会上博客手的竞技都是智慧与力量的比拼。是青春与彪悍尽情挥洒的瞬间。这不可否认的竞技也是对草原勇武之士的选拔。在牧马渐失的今天。仍能在盛会时间看到草原骑手放马竞技的令人激越的一幕。历史没有远去。只是时代逼近了历史。有人说契丹民族已经难觅。其时这正是契丹人的聪明之处。在大势来临时他们或融入相邻的民族或集体出迁。求同遗异。契丹人在历史的舞台上轰轰烈烈数百年后迅速隐退。何其可悲又何其可歌。
辽并没有走远。草原依旧作证。山川依旧作证。民众依旧作证。倒下去的是城堡。陈腐的是旧制。辽人的后裔正以崭新的姿态建设着曾经崛起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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