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雪。无论我怎么书写都意犹未尽。这句话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我还是执意地认为这其实并不是我最想说的话。我真正想要说的是：对于雪。无论我表达的欲望多么强烈都无法抵达那个直白而又纯粹的世界。
——题记
昨天那场雪下得很痛快。并没有耽搁今天晴好的天气。阳光很充足。在羽绒服里也能感觉一点点暖意。尽管这点暖微不足道。但这种阳光的充足对于雪是安全的。也不会破坏雪的心情。厚厚的雪即使沾在棉鞋上、裤腿上也不会融化。
树上落满了雪。层层叠叠。压弯了树枝。尽管树并不介意。但还是被雪的鲁莽和突然试探性的围攻吓了一大跳。偶尔有风或是鸟儿的翅膀的煽动破坏了雪煞费苦心布置起来的景观。树枝晃动。雪便跌落。远远望去彷佛像是树在打喷嚏。
雪不仅给漫长的冬季带来难以忍受的单调和乏味。也创造出很多和雪有关的乐趣。爬雪山。打雪仗。堆雪人这些简单的游戏自不必说。我们还把最能代表圣诞节的树（一种生活在高寒地区的常绿松树）搬回家栽在院子里。埋上雪。浇上水。树就会稳稳当当、结结实实地听你的摆布。我们带着节日仪式感的庄严与喜悦。迫不急待地在树上挂满各种精心挑选的圣诞装饰物和彩虹灯。当夜晚悄悄来临的时候。挂满霜花的玻璃窗外闪烁着节日的光芒。璀璨。斑斓。缤纷。光彩夺目。宁静而又安详。满天星光之下全是圣诞老人温馨的祝福。
冰天雪地总是有很多孩子玩耍、嬉闹。通红的小手和脸蛋。呼哧呼哧冒着热气的小嘴唇和鼻孔。以及女孩子围脖里挂满霜花的眼睛和被喘息的哈气浸湿的头发紧紧贴在额头。尽管如此。他们一进屋还是急着要吃雪糕冻梨冻柿子之类的东西。
我对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喜欢。尤其是那些没过膝盖或者齐腰深的雪（小时候这种大的雪经常见。现在极少了）。走在上面。或者准确地说是爬在上面。感觉比水倔强。矜持。软绵绵中又不缺少适宜的支撑力。有时候雪的表面在风和阳光的作用下。会自然形成一层硬盖。走在上面像是在冰上。但你别高兴太早。若踩塌了仿佛就像掉进雪窟里。令你大吃一惊。感觉像是让雪那点小小的危险把戏吓你一跳。但也只不过是雪有惊无险的恶作剧而已。
与雪在一起。时间久了。雪在你心里成为一种象征。一种寄托。一种依恋。而且很可能一生都挥之不去。你如果有机会走进雪的世界。把自己暂时搁置在动物般的行走和玩耍的天性里。在这种冰冷迟钝与缓慢的底色里。你会感受到雪培养了起来的性情。有情有义。豪爽忠贞。肝胆侠义。那是我们抵御蜕变和尚可挽回的纯粹与本性。
雪是什么？是孩子的天性。是树的温顺。是雪的无稽。是孩子们脚底下呼呼作响的陀螺。是窗棂上盛开的冰凌花。是孩子们手中一串串火红的糖葫芦。是孩子们心中的开心果。是给这里带来整整一冬的喜悦与狂欢。是人们无法亵渎的世界。
我说出来的雪。写出来的雪都不是真正的雪。真正的雪在我的家乡里。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灵魂里。那是写不出来的高贵。是难以言说的神奇。是无法描述的陡峭。是心如止水的优雅。尽管我已经在外漂泊已久。但我的雪还在。它依然替我守着那个猥琐村庄。猥琐的土坯房。猥琐的的家。
（原创作者：语言是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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