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省城晋阳飘起了开春第一场雪。然而风雪无阻。任凭老天爷如何。仍然挡不住人们进城的脚步和热情。
随着一辆徐徐进站的列车缓缓停稳。列车员打开车门。引导乘客有序下车。站台上瞬间人头窜动起来。在人群中有个身材略显单薄。走起路来有点左右摇摆的中年男子。远远望去好象在等人。神情茫然。左右张望。“警察同志。去……怎么走……”
这名中年男子向站台上一名铁警询问着。“谢谢警察同志”。说完。中年男子狠狠使了把劲。耸耸肩。把沉甸甸的背包背了起来。快步向出站口方向走去。此刻只见他的身子摇摆的更厉害了。
下了公交车来到米家桥村。老刘又开始犯迷糊了。城市的村子和他生活了半辈子的农村完全不同。村子这么大、人流这么多。要找个熟人何其艰难。就和大海捞针一样。
他放下背包。解开棉衣扣子。从内衣兜里找到同村在晋阳打工老冯的电话号码。穿过马路到对面一公用电话亭。按照留的号码拨了过去。只听到电话里说“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此刻老刘满脸表情木讷了。人仿佛就象钉子钉那一样。一动不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打完电话。对于这个活了半辈子从没出过远门。平生第一次来大城市的中年男人。一下子火热的心有点凉了起来。看来靠熟人帮忙是靠不上了。眼看天快黑了。还没个去处。老刘背起背包。进入村子内部。挨家挨户找民房。看那里可以租房子住。走东家没有。走西家也没有。也许这时间刚过完春节。进城人多。房子本身确实就不态好租。
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在一个地下室他租到了一间不到8平米房子。屋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木板床。没个窗户。更不透光。就白天在屋子里也得开着灯。就这老刘心里也很踏实。总算是安顿好了。
早晨他早早起床出去找工作。他明白他是进城来打工挣钱的。一天不找到工作。他的生活就成了大问题。加之从老家出来。带的盘缠就不多。已经几天过去了。吃饭已经开销了一些了。所剩无几。他到建筑工地跑了几次。不是不缺人。就是正月天冷。北方城市还未到正常开工时间。不需要人。看来干建筑工地的活暂时是不行了。对于干了半辈子的农民来说也没什么技术。不干苦力活。又能干什么呢？
晚上回到家。无意中。听人说晋阳劳务市场近期招聘大量农民工。老刘一下子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决定要去试一试。想一想就和电视里看的大学生在人才市场一样。瞬间他心里热乎了。
到了劳务市场。老刘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一下迷糊了。人是不少。五花八门。但几乎不需要他这样的。他知道他要吃饭。要在城市生存下去。他必须尽快找到工作。老刘决心还是鼓起勇气一试。来到一个物业招聘摊位前。招聘人员让他填写下基本信息。他按照要求一一填好。双手递交上去。招聘人员看了看资料。用眼打量了下老刘。“你年龄有点偏大。……实在不好意思……”。就这样。一天转下来。没一点进展。老刘倍受打击。但日子还得继续。
今日。老刘还是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决定这次去更远的工地看看。别的也不会。决定还是得找重体力活。来到一小作坊式炼钢厂。找到老板。老板看着他说。“这刚过完春节。原来的工人有不干的了。看你也农村人。吃苦应该不成问题。但就是你已经快五十六七的人了。加上你腿受过伤。走路不稳当。这钢炉上的活人很担心……”
老刘赶忙补充着。“我可以试着干几天。要能干就好。要确实不行。就算了。反正你这里正缺人手嘛。就当暂时应个急。”老板听了他的话。觉这人很诚恳。就答应给个机会暂时留下来干几日看看。
上班第一天。老刘就开始学着打铁块、加煤球、倒铁水。除炉渣。样样都干。每个环节都钻研。用心用力做事情。每天从厂子出来就和下了煤窑挖了煤一样。完全看不出个人样子。
毕竟干的是重体力活。人显得更沧桑了些许。然而对于这个年过半百的人来说。想在城市里扎下根来。也确非常艰难。并非容易事。但老刘天天如此。坚持一干就三个月过去了。一天老板高兴的给老刘开了小灶。老板说。“你干活实在。不偷懒。人老实本分。我很喜欢和你相处。决定你以后长期在这干。家里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你。给你五百元奖金……”老刘看着眼前一切泪水在眼眶打转转。
从此后。老刘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待了下来。他每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好好干活。努力工作。晚上休息时抽空给家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问候一下家里情况。
一晃三年过去了。这位农民工大叔还在坚持着炼钢铁。现在不过他已经带了三个徒弟了。成为厂里的技术工。随着厂子规模在不断壮大。老刘自己也在不断进步。他见人就笑。城里生活挺好的。他还设想着等过完春节。回去把乡下的几亩土地流转给别人。不让老伴再干农活了。让也来城里一起享享福。
时今看来。老刘进城是成功的。他通过自己坚强、勇敢、拼搏。努力务实赢得了城里人的认可和尊重。然而未来的路还很长。祝愿老刘一切都好。日子越过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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