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六年。我再次回到我阔别的故乡——四川德阳的一个小镇。这个记忆中的小镇还保持着最初的轮廓。却没了最初记忆中的色彩。
六年前。父母作为支援西部大开发的工人被派往新疆。我也随同前往。那一年。我十二岁。来到新疆。这片充满西域风情的土地和我故乡有着鲜明对比。西北的黄沙和风慢慢将我来自南方的柔情湮没。湮没在这六年时光河流之中。
六年中。来自千里之外四川的梦由最初的频繁到后来的稀少。甚至有时候。五六个月才会梦见我那来自四川。来自故乡的召唤。但后来的每一次梦见。都会使我半夜醒来后便于睡意。整个下半夜都会沉浸在思念故乡的人和故乡的事之中。
我害怕我会在某个梦回故乡醒来的夜里又睡去。害怕对故乡的思念会因时间流逝而淡漠。事实证明。这种恐惧是多余的。因为随着成长。和来自远方的童年好友发来的信件。这种思念却更加浓厚。只是梦更少了。就这样。在思念与期待中度过了六年。度过了我的中学时代。
六年后。我通过高考回到了四川。回到了我那久违的故乡。此时。故乡成了真正的故乡。成了旧乡。因为它的现在。除了轮廓还在。建筑。道路。村庄等等都早已变了模样。成了现代城市边缘的处渺小的点。
我无法言喻这种感情。这种失落、悲愤、激动等诸多交集在一起的感情。故乡已不故。那些记忆中穿着六七十年代黑和蓝衣服的人行走在古古大路上的场景再也看不见。那些记忆中晚饭后孩子们在天昏黑下的菜地上、小院里、池塘边做游戏的画面再也不重现。
我很庆幸。我曾有过这样的童年。却高兴不起来。这样的场景再也不能从我的小辈们身上看到。
故乡已故。我记忆中的那个小镇。那些村庄。和那时的蓝天白云正伴随着时间的成长而旧去。成为我记忆里的一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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