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时买的沙发经过几次大的修理。如今不能再用了。人常说：人不如物。我倒觉得这句话是在一定条件下的人与物。而非所有的人与物。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与妻从热恋中走向平淡。又从平淡中走向深刻。如今的感情就像是老人们头上的皱纹。深深印刻在彼此的心中。虽然结婚已过了六个年头。沙发却破的连修理都无法修理了。看来物也不尽如人意。
人们总会对新买的家具有新鲜感。犹如欣赏一个生就美丽的少女。家具会一天天用旧、用坏。少女也会一天天长大、变老。岁月会一层层剥去她的新鲜。也会使她变的衰老和丑陋。
妻说了好多回让我把沙发处理掉。我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卖掉。可是那个傻子肯出钱买这无用的东西。把沙发改造成其它能用的东西。感觉那是搭工、搭料白费劲的事。想来想去。以后再买沙发一定买一个将来好处理的沙发。我想人生有好多的经验就是这样产生的。
我有一个朋友生了一个儿子。本来就是三代单传。爷爷、奶奶爱得要死要活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了。家里人老感觉到这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到医院一检查。大夫说：这孩子是脑瘫。最多能活到十几岁。爷爷、奶奶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双双病倒了。之后对儿子说再生一个吧。儿子说一个都让人伤透了心。再生一个要还是这样。那不是要人命吗？
朋友有一次对我说：你不知道。面对这样一个自己造出来的废品。那真是一种造孽啊！倒不如让他早早地离开这个世界。为社会、为家庭减少点负担。朋友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很坦然。不像是说自己家里的事。倒像是说别人家里的事。从他那看似平静的眼光里。我仿佛能看出他经受心里折磨之后的那种痛后的无奈心境。
人对人都不能平等的对待。但对一个残废的人。我们除了同情和怜悯之外。就像扔掉一个毫无用途且又累赘的废品一样。是否心存难以告人的情感在里头。当我再回头看一眼占据着本来就拥挤的屋子以偶的沙发。从心里产生从一种悲凉来。现实生活中的废物太多了。假如是真正再无法使用的废物丢弃了也是一种理智。但对这种因病而残的人们又该往哪里安置呢？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我找来一位收废品的人。我把家里的废纸壳、纸盒、报纸等杂物都给了他。我说我不要钱。条件是你把这个破沙发拉走。收废品的人说：那你的再给我加一点钱。这么高的楼太难搬了。最后讨价还价半天。收废品的人走了。无奈我找来一个朋友。我俩费了老大的劲才把沙发搬到楼下。这时过来一对小两口问。这沙发卖不卖。我朋友抢着说：卖、卖、卖。只要给钱就卖。那小两口看看我的朋友。一句话没说走了。
我俩把沙发放在楼下的空地上。这时走来一人。指着沙发说：谁让你们放在这里的。赶快拉走。再不走就要罚钱了。我朋友说不知是谁放的。我俩嫌碍事从那边刚抬过来。要不你说放到哪里。我俩可以帮你抬抬。那人指着一拐角处说就先放在哪里吧。说完就走了。
下午回家的时候我想起沙发。扭头看了一眼沙发。不知是谁抬走了。放沙发的地方已是空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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