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快到清明。又逢周日。车厢里老人显得特别多。办完事。我又挤上回程的公交车。车内已像木塞。挤得水泄不通。但由于交通状况特别糟糕。每一站还是等了很多人。不断有人往上挤。
又到一站。我想往里挤。脚下却是小旅行包。占了很大一块地方。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拉杆。我一看。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可能是怕我踩到包。她嘟囔着把旅行包提到自己脚下。车子在春天突然增加的热度里开出车站。
因为人多。又是小阳春。车厢里显得闷热难奈。我脱下外套。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着自己的心思。突然。对面的老太太对我说道：“小伙子。你腰上这块玉多少钱买的？”我一看。原来脱去外套后。腰上佩戴的鬼头脸露了出来。我说不贵。“几百块钱吧！”我这才打量了一下老太太：清瞿的面庞。花白的头发。却是一脸的精明。我说不止。一千多。她马上接上话：“1500？”我说不到一点。
她又仔细看看：“是块墨玉吧。其实我告诉你。你这块玉不是太好。是玉中最不值钱的。”我说。我知道。纯粹是玩玩而已。“小伙子。我告诉。你们男人。要配就要配好一点的。像你——已有不惑之年吧。应该配块籽料的”。看我不明白。她接着说：“就是米字旁加个子女的子。那才是好东西。我家老头在南艺后街专门做这个的。你还听说过啊？”
我告诉她前年带朋友去淘过。但没有淘到好东西。“我这块是朋友随便帮我在扬州买着玩的。我本来不想佩戴的。夫人非要我戴着。说可以避邪。”老太太笑笑：“你夫人是对的。女人就不要那么吝啬。把钱把得死死的。我最看不起。但要配就要配好一点的。像你块真的不算什么好东西。戴着也没什么意思。避邪效果也不一样。”我说。我不懂玉。不是看得太重。老太太打断我的话：“像你们这个年龄不要把钱看得太重。但又要把钱看破。现在有什么能像这值钱呀。买什么都不如买它。我家老头年轻时候每月工资才几十块。每月靠我的工资生活。他有钱就买玉。那时才几十块钱。今天一块。明天一块。买了好多。”
“那他现在发啦！”
“他现在几百万吧。前几天。刚有一位朋友到他那买一块籽料的鬼头脸。两万多。真是好东西啊！”我说。我是圈外人。对玉纯粹是外行。不敢随便买啊。
老太太说：“这个你放心。好东西。人家是不会骗你的。顶多多收你个四五百块钱。你想想。现在投资什么有这个好呀？”
“真的。我不骗你。你可以把这块转让掉。哪怕少一两百块也转让掉。买块籽料的。那种感觉是不一样。我家老头做这行几十年。看得很准的。”
我说。平时应酬多。好东西在我身上也不是好东西了。老太太指着我说：“我告诉你。你没戴上。真正你戴上了那个好东西。你就珍惜了。就不会随便乱丢乱摔了。你想想这是男人宝贝。你能乱丢乱放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
“我把老头子的联系方式给你。你有空去看看。保证你不会空手而归。不仅玉石。还有紫沙壶。我家嘛摆满了。少说也几百把吧。真的是好东西。”
临下车。她把名片递给我：“有空到我们家坐坐。让你看看好多好东西。”
下了车。我想想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沮丧。想不到。一个老太太。竟然利用车上的偶尔发现。把我不知不觉营销了一把。一步一激将。攻守兼备。尽管出于营销的动机和目的。但却以她特有的观察和敏锐。让我感受了温暖和内在真情。而这一切又做得那么自然和不露痕迹。
营销无处不在。老太太把它变成了习惯。并进入意识的底层。成为生活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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