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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组词


更新日期:2018-09-24 18:33:11来源:网络点击:187447

原来相思有解药

玉兰花开时。疏影横窗。花香清清浅浅飘入室间。恍惚中。仿似我不必回首便能感觉到你正在与我并肩。虽然。我们竟是隔了近千年。你端庄的素袍。手捧《尚书》卷。怎么依然那样不爱帽顶簪花呢。让我为你来簪一朵玉兰。如何?

想那次“闻喜宴”上。那皇帝老爷不知赏赐你的是什么花。看你微蹙着眉在金盘之中随意拣了一朵。被人提点着才厌倦倦的插上了头。呵。纵是再勉强。也怕圣颜怒吧。我都能看到你心中翻腾着的不甘不愿。

是不是见到女子近身前。你总会拿起那本煞风景的《尚书》?是不是千年后的十五月圆之夜我邀你观灯。你依然会一派不容辩驳地板着脸说:家中有灯。自可观。若我像你家夫人一样再同你说一句:也可观人。你又诧异而回:我不是人?这位相公。您那千年前的夫人终于顺从了您的不解风情。

可是。我窃笑望你。你的端然。你的自守。却在那一首《西江月》里破了相。她的“宝髻松松挽就”。她的“铅华淡淡妆成”。你的“相见争如不见”。你的“有情何似无情”。真切切抟了个梦里梦外的万种风情。不解风情原来是你练成的神丹。是为那些相思熬制的解药。

千年前的你。终于也有掩不住风花雪月的时候。袖底生出那被千年后的人捉住的点点墨里秀色。忽想起赵丽蓉老师迈左脚说出一句“司马光砸光”。抬右脚再绕一句“司马缸砸缸”。那时还不及缸的身高的你啊。一定是一脸的稚容。却端沉着成人的脸色。怎么会有人一辈子都会是那样严谨慎守的表情?若可以涉水过千年。我倒愿做一块砸缸的石头。砸破你心上坚固的陶壁。砸出你清灵灵跳脱的心水。然后。看你笑。看你闹。看你爱上簪花。

把酒当个纯镜照

人家黄庭坚先生可是踊跃效力于簪花行动的。弱冠也簪。不惑也簪。天命也簪。黄先生特喜欢菊花。每每菊花开时。我便特想发一封可递过千年的邮件。邀他来就菊。哪怕一程来路之后。他已然从少年。过了壮年。再到了暮年。

一个人若倔强。即使到了老时。也会是个倔强的小老头儿。这性格怕是因为他的名字。如预言如先知。早被定下了。他的字。叫鲁直。或者我也可以对着这个小老头儿讲我的倔强我的鲁直。讲有人在我身前讲:自己的时光里。没有讨厌的人。可是。我还是坚守着我的厌憎。我或可以听到黄老头儿赞许我偏偏做不到的不辨黑白的博爱。

我可以为他温上一壶酒。再摘上一大篓菊花。挂在窗栊下。让他想起千年前他走过的那条巷。那一个卖花郎正在用叫卖声打赏秋光。而那阁楼上。正有个娇莺自在啼般勾起他诗兴的姑娘。

酒意微醺时。听他开课讲诗文。三分醉时。看他瘦劲挥墨手书。十分醉时。帮他簪花满头。而后端着酒卮由他照。照出个“醉里簪花倒著冠”。

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在他最后的绝笔词里含泪而笑。“羞羞。白发簪花不解愁”。喃喃地告诉他。不羞不羞啊。一句不解愁已占尽了生命中所有的骄傲。管它旧山河在哪里。管它江山流落到哪一处荒园。你的簪花。一直从容不会凋。我的心中。你是此间最坦然的少年。

以梨花收梢

大多女子都讨厌风流的男人。我也是。可是。偏就讨厌不起来那个风流了一辈子的家伙--张先。这张先尤厉害。年轻时风流不说。老了老了。都八十岁了。却还纳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小小妾。他说“卿是红颜我白发”。苏轼接道“一树梨花压海棠”。这一世的风流啊。最后还是以被人笑话的凄白白的梨花来收梢。

我很想穿过千年。去看一看这位万花丛中过。几乎剪遍片叶都沾身的高手。看看他的少年帅。再瞻仰一下中年时的魅力大叔。再看一看那一场最后收梢的喜嫁。想起钱谦益对柳如是说:你的肤像我的发一样白。其实这场景人家张先早几百年前就把玩过了。

我不讨厌张先。因我看到他穿透千年的目光中含有惹人怜的寥落。他怕“临晚镜。伤流景”。他怕“风不定。人初静”。总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朵花能够真正的熨贴他生命的胸口。那些怦怦震动的便全是自己的心跳。于是。怕岁月抢了繁华的热闹。于是要证明依然有那么多的花为我娇。

我的叹息化作可穿越千年的手臂。悄悄将一朵木槿花簪在张先在那个“云破月来花弄影”之夜所戴的帽冠之上。这木槿是朝颜夕败之花。待张先醒来。看冠顶落红如径。而自己依然昔颜如昨。可会不再去折腾那么多如同木槿般的红颜?

当他的身体终于倒下去的时候。不知他是否懂。半明半昧的风流只是他敬畏生命的怯懦不敢开口。

贫瘠也要生出鲜花

我常说我不在意容相。可是我不知道如果千年前的贺铸真的站在我身畔。我会不会也让他瞧出了我真真的被吓了一跳。还真没见过可以辟邪的人。但陆游的描述大致也达到了那一效果了。可是。人家也鲜衣怒马过。也曾叱咤过。那样貌加上那气势。也曾经周遭少有人及。却。人生就是这样子的。老年时。也不过是个委于书斋的白发人。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落幕。尽管方式不同。所以。我并不为他的一生而感怀。我更想探看的是他在老年时走在横塘时的那一抹相遇。我想看看怎样的一个白发貌奇的小老头儿在那里踟蹰。只因为对一位玉貌绮年的美人儿的惊鸿一瞥。呵。风流真是无处不在啊。只是这风流好。风流匾上铄金流光着那么妙不可言的词句。“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这一场风流。因那一首词。而真真让贪他墨色的后人大感值得。

有人评。贺铸的性格不好。可是。你瞧。那些性格在岁月里也不过就是蛛网。织来织去织出的也不过是苍苍老去的叹息。若尘风大一些。偏这叹息都被挑破了。而那些貌丑又算什么。我看了两遍卡西莫多时。都会从嫌恶变成喜欢。因他善良而勇敢。而贺铸。亦喜欢。因他的心思化作了多少人恭敬捧接的墨字。有望。无望。爱。或不爱。那些能够在千年里留下的才有资格做鉴定。

他叹梅子黄时雨。我便寻来跑在梅子雨前面的小桃红。别在他诗页间。就如簪上他的帽冠。谁说他貌丑?他偏在那外相的贫瘠土壤里生出了绝姿的鲜花。看过他流年字间的风姿。太多千年里走来的翩翩人儿。都成为将就。

忍把浮生换抱香

如果那传说是真的。我真的很想和周邦彦一起钻到床底下。听一听是不是那皇帝爷真的只带来一个新橙。再偷看一下那莺声绝色女如何并刀如水纤手破新橙。呵。那情人幽会的场景仅这一幕就足够了。再多了怕是如周邦彦一样。他是人被发配。而我大概是要耳朵发配出去了。

这一个是真非真的传说。让人牢牢地记住了周邦彦。便是那风流二字也被烙上了额头。如不掉的记号。只是。一首《应天长》。让人如穿花蛱蝶般。走过花明柳暗。看到了寒食时的周邦彦。怀揣着委于一地的记忆余香。步步试探着生与死的距离。尝着生与死间的味道。

“隔院芸香。满地狼籍”。因狼籍更想起初相遇。趟着几可没了记忆的芳草萋萋。明明已经难寻旧时的路迹。可是。他偏要寻啊。因为。他想追上那辆已走远太久的装载着那场邂逅的油壁车。不追上。此生誓不甘心。

却。世间最痛的不是在稀疏的陌生里相忆。而是那一抬眼。竟然看到那样那样丝毫未变的那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旧时人家。“柳下人家。犹自相识”。无下句了。就如那痛忽然就哽在喉中。咽在心上。我想。他会立即逃开那个地方。再不逃开。只怕立时洒血断肠。

我宁愿他是那个躲在床下不知死活而公然犯上乱写字的周邦彦。那样至少他可以在风流的表相下收拾一些那一天寒食时凿心的碎冰。为他。我存一树杏花。在很多个寒食时候落在柳树下。就算是簪上他的头。杏花总喜欢把个春意闹。一朵朵俏生生的笑。唧唧喳喳的盛开。定能把那个周邦彦牵着鼻子走。走成千年的爱过。痛过。

风流不老。只有帅

在文采横行的年景里。我不得不相信。风流并不只属于潘安貌之流。苏轼的恩师。欧阳修先生。近视眼。龅牙。弱不禁风的站在那儿。竟然也能花粉堆里滚打出一身异香来。你不得不感叹腹有诗书气自华。而气自华来便是风月也低下了身段。

就是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物。外带还加上一个少白头。只三十岁左右。便白发频生。四十岁已发如雪。叫人不得不随了他的自号。醉翁。那一头白发。与翁无异了。

若我真的叫上黄庭坚来簪花。怕是定要被这修翁给挑了理儿。此翁也是爱簪花的人。深深浅浅。左红右白的。而那一句“莫教一日不开花”。那般挑战时光的豪情。亮炫了宋词里那么多那么多感叹的眼。

若可以辗转千年。我真的愿意经过颠沛来到欧阳修的面前。亲历他如何将一生的事做了个详尽的极致。为文。无所不精。最佩服他连写那绮丽的艳词时都可以明明心间深深靡靡之意。却是字上一派清丽。为史。编撰唐书五代史;为官。高居要职;为政。清明荐贤。就连在金石之鉴上也不逊于赵明诚。且人家还会舞。不是武术的武。是跳舞的舞。酒宴之上。常常跳上那么一段。当然。此间是一定要有酒量的。否则那便不是跳舞而是扶墙了。

我常常说一友。因他多方面优秀。我说他身边常闪现桃花目。可这欧阳修。真真会让人满眼的粉红红的心直向他扑通。“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不知修翁是否是情痴。我却知。若相遇。这样的他。当有许多人愿为其成为情痴。

他爱簪花。我想最当簪的该是一朵牡丹。富丽而满硕。浅红深白相宜间。簪在那因不易醉而不会偏斜的帽冠上。他的生命原就是一朵牡丹。重重的繁瓣一如他豁达而磊落的才情。烘出一章千年不落沧桑的洛阳篇。

在他面前。你不得不慨叹。风流可以绝世。褪去千年前的那副皮囊。千年后。我们仍能清晰听到他帅气的风骨在铿锵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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