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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妮莎的微笑


更新日期:2018-09-20 11:43:27来源:网络点击:173597

正月十三。阳光很好。

随父母回到了阔别二十余年的老家。其实。老家并不远。离我们居住的小城只有20多里。在河东的县底镇县底村。离卧虎山大约5里路。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记忆里的生活实在美好。我们村是镇政府所在地。这里土地肥沃。农业发达。人口密集。街上照相馆、供销社、书店应有尽有。而且每三天就逢一次集。农闲时每年都有戏班子来大戏台唱戏。据说能祈雨。妈妈说就是灵。庄稼旱得不行时。只要戏班子一唱戏。准会下雨。很神奇;还有卖各种小吃的。卖牲口的。实在是热闹非凡。

每年春节期间。我们村都有各种社火表演:台阁、跑船、二鬼摔跤、敲锣鼓等。各村的表演都集中到我们这里了;大街上还会拴一根粗长的绳子。供年轻人荡秋千。记得当时。两个小伙子总是能把身子荡地跟地平行。惹得路人不断地拍手叫好。过年期间。每天晚上都有电影看。幕布也是挂在大街上。搬个小凳子去的早了能占个好地方。去的晚了也可以坐在幕背面看。只不过字和人都是反的。《归心似箭》就是在一个有雪的正月里看的。极冷但早已忘了。小时候是不怕冷的。只记得歌曲“雁南飞。雁南飞。雁过声声惹人醉……”。那时。我们村是方圆几十里村落的姑娘找对象的理想去处。我们则以生活在这里而自豪。最起码。上小学初中高中都可以在本村解决。免除了住校上灶之苦。

15岁上高中那年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村庄。后来妈妈也搬到了城里。从此我们便极少回老家了。但家乡的一草一木都镌刻着我的记忆。生命中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此趟陪父母回家有两个目的。一是看望本家的大婶。一是去看看我们家的老屋。年前村里说房子不在规划线上。动员拆掉重盖。

大婶住在儿子家。儿子的房子是新盖的。齐齐整整。大大的照壁。宽敞的院子。自己烧的锅炉。家里很暖和。自从前年大伯去世后。大婶的身体便大不如以前。她满面皱纹。大大的眼睛浑浊不堪。从中已看不到对生活的任何希冀。记得我小时候。大婶既能干又能说。双眸闪亮。农活家务从来就不甘人后。责任田打理得熨熨贴贴。还喂着几头大猪一群鸡。院子里苹果树枣树枝繁叶茂。西红柿一串串的。她喂猪时常常端着一碗高粱粥。红红的。自己边喝边腾出手来舀猪食。还一边和我们几个小孩逗着趣。大婶家书很多。《杨靖宇的故事》《呼延庆打擂》就是那时大婶借给我看的。小学三年级。我第一次接触到了书里奇妙的世界。

还没有和爸妈说几句话。眼前的大婶就已经泣不成声。她说老了觉得处处不如人了。今天活着还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孩子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再也不做主了。言语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有悲哀。深深的浓浓的。挥之不去。悄声安慰了大婶几句。陪她流了一会泪。我和父母告别大婶向我家老屋走去。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心跳过快。这么多年了。老屋。你还好么?不会有鲁迅先生笔下故乡那种苍凉的感觉吧?

近了。近了。朱红的大门映入眼帘。门楣上“凝祥聚瑞”几个大字闪入眼睛。这是我上初中时盖的。字是爸爸托一个专门搞美术的同学写下刻上去的。那时兴平顶房。妈妈便卯足了劲攒钱。硬是盖下了厨房和大门。很气派。当时在村里不敢说数一数二。但也赢得了许多人的艳羡。

夏天。我家院子小。我会和妈妈把麦子一桶一桶吊到平房顶上晒。一根粗粗的绳子。我在上。妈妈在下。用吃奶的劲儿也要把它们吊上去。平平地摊开。隔一会再摊一次。晚上如果天气好就把麦子攒成一堆用塑料苫起来。明天接着晒;如果天气不好。就要一桶桶再吊下来。这样的工作常常是我上学前或者下学后完成。常常汗流浃背也不能说半个不字。我知道。庄稼人辛苦一年的收成是不敢有半点糟蹋的。我和妈妈曾一粒粒捡回散落的小麦。龙口夺回来的食岂敢不敬畏?我家的平房立下过汗马功劳。

夏日吃午饭时。坐在大门洞下。凉风习习。很是惬意;秋天。妈妈会在大门下打豆子、掰玉米等。反正手里总有忙不完的活计。时不时与路人搭讪几句。满脸收获的喜悦。

现在的大门尽管依然威武。但比起别人家的新大门来。显然已经落后了许多。门框生锈了。房檐显低了。昔日的灼灼风采已经消失在了岁月的河里。

打开锁子。走进院子。多日不住人的缘故。满院狼藉。落叶柴禾尘土比比皆是。1958年盖的五间北房房门油漆脱落了。个别地方已经有些残破了。走近。轻轻抚摸墙壁、屋门、窗棱。一切的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这就是我20多年前离开时的家么?

不。那时的家。充满温情。院子里。曾祖母总是一袭白衫手拿蒲扇轻轻摇。曾祖父戴着老花镜手拿放大镜在读《参考消息》;墙壁虽旧但整洁。木门窗的格子漆得簇新。妈妈勤劳的双手常常都在扫擦抹。喂猪喂鸡。一刻都不闲。记得很清楚的是。我家院子是土地。通往厕所的砖路是妈妈一块块铺上去的。为的是下雨不泥不滑;猪圈里的粪是妈妈一锹锹出的。为的是猪健康好长;茅粪也是妈妈一勺勺掏出来的。为的是干净。更为了“庄稼一枝花”。

过年时。院内院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崭新的麻纸贴上了。五彩的窗花贴上了。威武的门神贴上了。满院子飘散着爸爸煮肉煎鱼的香味。惹得我们姊妹几个口水直淌。那时的家。那时的院子。哪里有现在这般凄凉?

春天。那棵高高的桐树上。紫色的花儿散发着阵阵清香。确切地说。是满树紫色笼罩着枝桠。风吹过。落到树下的花儿我们会追着花儿玩放炮;高高的椿树刚发芽。爸爸就撇下几枝子来。妈妈做的葱拌香椿可是美味无比啊。七月十五一过。我和姐姐就奉命爬上了树。我家有棵很粗的核桃树。站在颤颤悠悠的枝条上。拿一根长长的棍子打核桃。“噼里啪啦”往下掉的核桃会冷不丁砸到捡核桃的妹妹头上。撇着嘴。想哭又没有哭。妹妹捡了满满一筐子核桃。忘记了疼;八月十五时。我们会在院里摆一张小桌。炒几个菜。摆上月饼苹果。拜月祭神;秋收了。满院子玉米黄橙橙。房檐下绑一根木头搭上去。粗壮的树绑上去。满院子黄亮黄亮的。煞是好看;窗台上。还有几个大冬瓜、大南瓜。还有几串红红的辣椒。下雪的时候。我们和在鲁迅的百草园一样。支个筛子捕个鸟。一群孩子嘻嘻哈哈。老爷爷在呵斥。我们在笑。满院子都是快乐。

有一年。家里攒了钱。准备盖房子了。爸爸买回了松木檩子松木椽。堆在院子里小山一般。我们姐妹就有了新任务:每天放学回家要去松木皮。妈妈还给我们具体分了工。哇。可是让我们过足了瘾。手打了泡。浑身疼痛。怎么有的树皮就那么结实呢。用镰用刀用斧都动不了。我们手脚并用。浑身使劲。一点点啃。一条条扒。终于把一院子木料整修地干干净净。院里没处放。我们又把椽一根根运上了坪(老房子顶部有木板搭成的空间。很大。能容纳许多东西。据说战争期间还能藏人)。我家的坪也是松木的。我上去过。记得当时上面有许多稀奇玩意呢。有许多我看不懂的麻纸书。有精致的白铁灯盏等。如今都已经下落不明了。

站在院子里。抬起头看着坪的小木门。已经很陈旧古老不合时宜了。昔日的笑声闹声也已经随着时光之水渐行渐远。

窗前的这棵花椒树。这么多年了。它非但没有长大长壮。反而比我们离开时更瘦弱了。现在是刺扎条条。没有一丝生机。当年妈妈常把花椒叶剁碎给我们和到面里炸油饼的。邻居家需要时也会随时来摘几片。我小时候得了“痄腮”。就是用这棵花椒树下的泥糊在脸边的。许多孩子都用过……如今。它老弱不堪。不知它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的顽皮和脆弱?

推开门。正面墙上曾经贴满了我们的奖状。六一节、考试后、竞赛时、运动会。所有奖项的奖状都在这里贴着。这是老爷爷的骄傲。来了客人。他总要先炫耀她的重孙女有多好多好。我们也总是努力争取更多……如今被许多相框代替了。有我小学时、初中时的。有爸妈年轻时的。看着相片。许多记忆重新浮现在眼前……

大衣柜小衣柜还摆在那里。上面的花纹是一种特制的纸贴上去的。但依稀可见当年的漂亮。很养眼。据说大衣柜已经是古董了。妈妈卖掉了两个。最有趣的是小衣柜。两个一排镶嵌在我们炕上的墙里。只有两扇门露着。小时候。妈妈总把值钱的东西放到里面。然后一锁。钥匙藏起来。我们姐妹几个望之垂涎。仿佛那里是个集宝盆似的。有一年。北京的祖父寄回来一包奶糖。妈妈给我们姐妹一人发了一块后就锁了起来。从此再也不见踪影。姐妹几个不知是谁的主意。反正我们发现了新大陆。那就是。把妈妈锁着的小柜儿门使劲往出拉。就会出现一条斜着的三角缝儿。我们的小手正好可以伸进去。再往下一模。放糖的纸包就在那里。用手指戳破。每次就可以偷出两块糖来。姐妹几个美滋滋地享受着美味。暂时忘记了危险。后来。妈妈打开了小柜儿。发现了这件事。狠狠地揍了我们一顿。然后开始掉眼泪。没办法。那会儿生活清苦。谁家敢让孩子可着劲地吃糖啊?那可是为过年留的……

小柜儿还在。往事依稀。再过多少天。这一切就永远不在了!

下个月。还是下下个月?不知道。踯躅在这里。老家。老屋。承载了我童年多少记忆?统统装进相机。把它们带走吧。可是能装走的是实物。装不走的是美丽。炊烟袅袅。斜晖脉脉。那些逝去了的。何时能与我再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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