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张鲜红的嘴唇在动。“为什么你就不能懂点事！”
红嘴唇转身又继续向前走。细高跟扎在地面上。嘎嘎作响。后面还跟着双帆布鞋。一前一后两双鞋进了校门口的麦当劳。
两双鞋的主人对坐在麦当劳里面。正是叶安娜和她的妈妈。两人只是对视着莫不作声。许久。妈妈摘下了墨镜
“你看看我这眼睛。我不走。我难道留下被打死不成”女人露出了被打青的眼睛。但脸上涂的死白。
“那我呢？”
“我也是没办法”语重心长起来“那个男的。不。是你叔叔她不让带儿女过去。”顿了顿“你和我毕竟在他眼中不同。你是他亲生的孩子。即使喝了酒也不会像打我一样下这么重的手。所以你留下来也不用害怕。我会定期给你汇钱的。”说着。拿出一张银行卡推了过去“收好。别告诉你爸。也别让他瞧见这卡。”
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起码可以衣食无忧。你这学期的学费都是你叔叔拿的。他虽然不让你过去。但还是这么照顾你。就说明他是有心的。但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你这么大了。应该董事些。应该多理解理解妈妈。我多不容。当年不懂事。才早早的和你那死爹住在一起的。好在遇到了你叔叔。不然。我一辈子也就那样了。所以。你一定要把持好自己。要从实际出发。可千万别上那些穷小子的当啊”
妈妈为自己开脱地声音在安娜的耳边越来越小。像世界上只剩下了她自己。她在心中默念着：
“我怎么不懂事了？你还和我辩解什么。这世界早早的就是我赤裸裸的一个人了。你还要勉强的装腔作势。你口中的那个我叔叔。我可以叫他爷爷了吧。他供我读书花销。还不是为了讨好你这个‘贱人’ 你为什么这么贱。你还是我妈妈么。爸爸也不是我爸爸。你们为什么要把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为什么……”
“好。我祝你幸福！”想到这里安娜忍着眼泪大叫了出来。抓起那张耻辱的银行卡跑出了。也顾不了麦当劳里面那么多双眼睛。其中目睹这一切的还有寝室的王小唯。
这是大学入学的第一天。叶安娜就这样被母亲打发了。等着她的还有整天酗酒打人的父亲。所以入学的新鲜热闹全部与她无关了。寝室里面的同学也对这个寡言的女孩有个更多戒备。唯独王小唯。她一回寝室。就认出这个在麦当劳里面大叫着冲出去的女孩。她看得出叶安娜当时满脸的委屈。她知道安娜生活得很艰难。却永远无法切身的体会这种痛苦。直到她们最终在彼岸的重逢。才真正地相互的理解……
一只细瘦的手伸在叶安娜眼前“你好。我叫王小唯！”安娜抬起那双发肿的眼睛无精打采的看了小唯一眼又低了下去。“我叫叶安娜。”小唯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中。有点不自然。想收回来。但还是主动的去握住了安娜的手。笑呵呵地说“以后我们可是朋友了啊！”安娜再次抬起头。看到小唯的笑容。那么灿烂。那么生动。刚刚受到打击的心突然被温暖了一下。舒畅了许多。于是嘴角勉强的滑出了似有略无的弧度。
这便是叶安娜和王小唯的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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