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霄花。是在一个偶然的深秋。那天我在嘉兴采风。有文友带我到范蠡湖公园去看范蠡和西施在古时嘉兴的一段浪漫史的雕像展览。嘉兴和范蠡、西施有何关系？我决定去实地看看和听听。
范蠡湖公园风景秀丽。古木和浓林把公园衬托得分外的鲜靓。在立碑的范蠡湖公园湖景一角。有中国四大美女西施的雕像屹立湖边。西施神态自若。秀色当年。楚楚动人。在这块神秘的土地上。流传着范蠡与西施委婉动人的爱恋故事。
相传春秋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后终于积蓄力量破吴。聪明的范蠡追随勾践从失败到胜利。认为勾践此人可以同患难但不能同富贵。为了避免“狡兔死。走狗烹”的命运。他就带着早已有情的西施隐居在嘉兴附近的湖畔。从此恩爱有加。泛舟湖上……公园东西两部分的涵洞中。吴越争霸时期范蠡与西施的传说故事的浮雕群栩栩如生。
【一】
从湖畔走过紫藤苑。忽见树丛一侧有一片开满了火红带点姜黄的花树。它们依附于旁边的石头假山。依托于老树蓬蓬勃勃地生长着。时值深秋天已冷。在我心中只有地上的菊花在傲霜开。而这树上的花怎么也在盛开？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文友告诉我：这就是生长在江南美丽的凌霄花。它会从深秋一直开到初冬。是和秋菊相同的傲冷的鲜花。它们一到秋季就开始悄悄含蕾了。一进入深秋它们就含苞待放。文友这一说。我便抬头欣赏起来。
凌霄花树长得很高大。树身比古老的紫藤还粗。它们一面攀在老树上。一面靠在石头上。青绿色的叶子中透出一丛丛像喇叭一样的红色的花。迎风摇曳着。散发出阵阵幽香。目不暇接。特别是从石上垂直挂下的的花。绿叶纷披。藤蔓悠长。怒放的花儿像高吹的喇叭。它们生长得高低错落。蓬蓬勃勃。有的随枝条儿凌空而去。有的近在眉稍、抬手可摘。文友打趣地说；这就是范蠡与西施。说此话我明白。他想要表达的就是爱情就像凌霄树开花。
后来在湖滨的地方。也有类似的凌霄花。再看看那些石阶旁和湖边摆放的秋菊。就形成了上有凌霄花。下有菊花争艳的格局。这就是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凌霄花的。从此在我的脑海里记住了深秋有凌霄花的名字。
从此我认识了凌霄花。后来又从花卉手册上查找和了解到了凌霄花的生活习性和种植方法。其实凌霄花在我国南北方都有。只是气候不同开花的时间有前有后。在北方大都在夏末就会开花。要比南方早一个多月。是气候条件和地区差异引起的……
凌霄花的名字多多。凌霄花又名紫葳。紫葳花。紫葳凌霄花。陵时花。茈蘸花。蘧麦花。藤罗花。吊墙花。武威花、藤萝草花。倒挂金钟。上树蜈蚣。碎骨风。五爪龙花。红花倒水莲。上树龙花。白狗肠花。杜灵霄花。杜灵肖花。杜凌霄花等。
凌霄花的生命力很强。它可以在春天用硬枝扦插。夏天压条或用根分株播种繁殖。播种繁殖后的幼苗应该想办法及时遮荫。每年需要冬剪。疏除过干的枯枝。花前追肥水。可促其叶茂花繁。在小小的灌木丛中。在偏僻的墙角旮旯。均可见凌霄花枝俏。凌霄生性强健。阴湿叶亦繁。能耐干旱。而且在盐碱贫瘠的土壤中也能正常生长。它像菊花一样不怕霜打风寒。很有耐寒力。
【二】
后来多次出差。才知道种植凌霄花有很多的优点。凌霄花出枝。攀缘蔓绿就势。能巧妙地利用周边的环境相互妆点环境。使之更美。它婆娑的生命之藤从树底开始攀沿。到高处后就慢慢有了花朵。越爬高花朵就越盛。红中带些橘黄的凌霄的寓意就是执着向上。这是一种很自然的高雅气魄。
因为喜欢凌霄。后来趁在嘉兴开会的间隙。在春风吹拂的周六专程绕道到了一次嘉兴。请文友帮我去公园里要了一根修落的枝条。然后带回家中插在小园的一角。几场春雨一下和几场春风吹拂。凌霄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开始长叶。然后探出枝芽。亭亭玉立地向上。
到了第二年春天。凌霄的藤蔓上长出一堆儿又一堆儿的叶子。到了金秋就开始孕了蕾。又经几场朝露。花蕾由原来的小圆形慢慢长长。由原来的绿色渐渐的变为红色。进入深秋竟是开出了三朵小红花。艳丽极了。看着三朵花慢慢的绽开。我的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原来。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认真去对待。那么就像凌霄树一样会献花开恩。
到了第三年春天。凌霄的根旁又长出了三根向上的枝条。蓬勃向上。于是。便让它与靠在墙角边的一道篱笆一起加固结缘。也许是凌霄找到了靠山。它就越长越高。花也越开越漂亮。
这凌霄花虽然没有牡丹、月季那样硕大；也没有菊花的品种那么多。但就是这些幽香的红色。也把深秋的画画美了。瞧。一堆儿的花朵连成一片。在太阳的照耀下如同一片片的姜色红云落在小园里。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有了凌霄花。才知道它的花期特别长。最长的时间开一个半月还多。它的花开得有先有后。像接力棒一样。一个接一个不会掉。当先开的花儿落了下去。又在原来的地方绽放出新的花蕾。新旧花蕾在不断的更迭中变换。只要看到它最后的花朵。就知道冬天即将到来。有时雪花飘得早。它们还在开。所以唤它为凌霄最是形象不过了。
自从我家小园里有了凌霄花。绿叶花枝伸展。一簇簇桔红色的喇叭花缀于枝头。迎风飘舞格外逗人喜爱。有小鸟在叶缝和藤上钻进钻出。深秋的阳光下也有了蝴蝶纷飞翩翩起舞。也有蜜蜂不怕路远赶来采蜜的。它们的歌声给农家小园顿添生气。这情景。如花鸟画家笔下的一幅娴雅的工笔画。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凌霄花竟然还将藤蔓伸到老屋的木栅窗里。开出了绚丽的花儿。格外逗人喜爱。乡宅有它。更加漂亮非凡。如果到了夜晚。在灯光或者清亮的月光交融下去欣赏凌霄花。只见枝条柔弱处。飘落下几朵花来。散在地上。没有凋落的凄楚。有的是那样的艳丽。那一树的凌霄花。竟然在没有人管理的状态下也能自然地开开落落。真是老当益壮。美不胜收。会是更加美丽动人。
凌霄也很通人心。凌霄花寓意慈母之爱。如果与冬青、樱草一起结成花束赠与母亲。就是表达对母亲的热爱之情。它爱母亲情真意切。记得老家的凌霄后来一直由母亲照看。夏遮荫凉秋放花。母亲和凌霄也有了养护的感情。记得母亲仙逝那一年。当母亲突然病倒那天开始。老家的凌霄就莫名其妙地脱落了叶子。而且那年秋天没有开花。直到第二年春天。凌霄才重新长出新叶。所以被人们称之为奇特的尊母树。这是巧合还是什么。至今成为我心中解不开的迷。
时间总是像流水一样。一晃离开家乡已经二十多年。老家的凌霄长得更加粗壮了。老枝长新叶。老树开新花。看似老态龙钟的树条仍然互相依偎的缠绕在一起。依然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是一幅美丽的画。
【三】
历代文人墨客都写过凌霄花。褒贬不一。但赞美者居多。唐？白居易“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标。偶依一株树。遂抽百尺条。托根附树身。开花寄树梢。自谓得其势。无因有动摇。一旦树摧倒。独立暂飘飖。疾风从东起。吹折不终朝。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宋？梅尧臣：“慕高艳而仰翘。攀红日而斗妍”。宋？曾肇：“凌霄体纤柔。枝叶土托丽。青青乱松树。直干遭蒙蔽。不有严霜威。焉能辨坚脆”不仅描绘了凌霄的体态、丽色。又以直率地文笔写出了她不畏严霜的内涵；宋？陆游“庭中青松四无邻。凌霄百尺依松身。高花风坠赤玉盏。老蔓烟湿苍龙鳞”。清代朱彝尊在《鸳鸯湖棹歌》之四十八中写道：“落花三月葬西施。寂寞城隅范蠡祠。水底尽传螺五色。湖边空挂网千丝。”清人李笠翁：“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又歌颂它有凌云之志。不甘卑下。
关于凌霄花。还听到过这么一个凄婉的故事：相传古时候在闽西一个山村里。住着一户姓董的财主。他有一个女儿叫凌霄。长得如花似玉。聪明好学。不仅会吟诗。而且能作画。女儿大了。财主和老婆商量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可他们哪里知道女儿凌霄早已深爱上了年轻英俊、勤劳善良的长工柳明全。凌霄姑娘不仅常常背着爹娘把好吃的东西送给他。还悄悄地为他缝制了新衣裳。对天发誓生死都要在一起。
这事被财主和老婆知道了。气得怒火冲天。命令家丁悄悄把柳明打死后丢到荒郊野外。村里人可怜柳明全。生怕尸体被狼吃了。便把他埋进土堆里。几天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柳明全的坟堆上长出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柳树。柳条随风飘动着。好像一串串泪珠。
凌霄姑娘一连几天见不到柳明全。便不吃不喝地思念着。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有丫环偷偷告诉她。柳明全被主子差人打死已经十余天了。凌霄听到这个消息就像疯了一样。冲出家门找到了坟堆上的那棵大柳树。一头撞在大柳树上。瞬间变成一棵围绕着柳树干向上爬的花树。不大一会功夫就和柳树缠绕在一起了。枝头开满了姜红色的花朵。这就是凌霄花。
凌霄花这个故事是爱情的像征。是坚贞不屈的化身。人们一看到花。就会想到这个故事。
【四】
凌霄花在现实生活中不仅是供人观赏风景。而且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最早在《神农本草经》和《本草纲目》等有记载。它主要是用于凉血祛瘀。“主妇人产乳余疾、崩中症瘕、血闭寒热、羸瘦”。对妇女闭经、痛经、产后恶露不下均有良效。另外。它还是中医皮肤科的一味常用药。例如。用凌霄花、羊蹄根等分。加少量的枯矾。共同研成细末。外用治疗湿癣；用凌霄花、密陀僧共同研成细末。外用治疗酒齄鼻；如果得了皮肤瘙痒症。用凌霄花单味研细末。黄酒调服。既简单又方便。据宋？王介撰《履巉岩本草》记载。凌霄花还能用于解毒。如果误食草药中了毒。用凌霄花同黑豆同蒸之后。捡去花。食用黑豆就能解之。
古人在使用凌霄花治疗疾病的时候。还强调了要用温酒调服。因为酒可以“通血脉。御寒气。行药势”。凌霄花性寒。用酒可以制其寒；凌霄花的功用在于活血祛瘀。用酒调服。可以助其药力。两者配伍。相得益彰。能达到药到病除的效果。难怪一到凌霄花开花落的时候。老家的树下总是有村里村外的女子专程赶来捡花。回去晒干备着。
【五】
当又一个深秋来临。当火红色的凌霄花举着旗帜探出翠绿色的叶来。当它们轻盈的身子在凉风中舞动时。我的眼前看到了凌霄不断攀登向上的坚韧不拔的风格。它们抱石临湖。它们攀树向上。它们每到一处都是忠诚的见证。只要能够生存就会勇敢前进。这种精神一如其生命的绿。
凌霄花。你悠悠地开吧。当你开着花吹着喇叭告诉我冬天严寒的时候。我会又一次走近你。轻轻地对你说：你是坚强美丽的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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