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刚恋爱。你打开窗户。伴着轻风静静地听着蔡琴的>。轻轻地陶醉在其中。眼神轻淡又超然。那时。外表活泼。内心波润壮阔的我不明白你眼神中的淡然。只是一味着自己淘气。喊你杀一盘象棋。非得要分个胜负。一向宠爱我的你。关掉音乐。随了我的意。你没拿出全身本事。我屡进屡胜。你却以败为荣。只为博得我红颜一笑。
性格决定命运。我以我血荐轩辕的态势。离开我们相识。相知。相爱的初识地。我们共同的单位走向机关。那一天。我最后一次抚摸我手中的摄像机。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个我工作的第一个岗位。我的办公桌。不经意间抬眼看你注视我的眼神。似有泪光。我不解地问。是不是舍不得我离开呀。又不是回家见不了面。你只是说了一句“美吧”！然后轻松地转过身。不愿意我察觉你心中那痛的神经。待我下至楼梯。在转弯处看见你送别的眼神中写着太多的不舍。我依旧是挺着倔强的头。毅然而然去走我想要走的路。一条更有利用发展的路。而你的眼神被我视为儿女情长。
四年的恋爱。我们由同事成为夫妻。未曾有过片刻地离开。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你文笔最好。我口才尚佳。就是在工作中。领导也将我们搭成一对组团去采访。你撰稿我出镜。你摄像为我找到最佳的状态。最美的背景。在生活中你更是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体贴入微。我们是典型的志同道和。外向与内向组合的佳偶。同事说了。这个小子外表看起来那么内向。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就笑。婆婆说了。这个小子从小就不听话。就是听你的话。这些他们不懂。我更是不懂。
结婚了。在家里是老小的我。什么都不会做。你一天哼着歌儿买菜。做饭。有一次。我一上桌看只有２个菜立即就哭了。说你是个小气鬼。说自己在家里从来都是四个菜。还气着将黄瓜扔到了地上。那时候。你气得挥起了拳头。却半天没有落下来。最后。狠狠地砸向了墙。没想到眼泪却从一个大男人眼神里流了出来。那时候我不知道我的任性与蛮横。只是怕了你的眼泪。
或许是命运太嫉妒我们相爱了。婚后三年沉浸在爱情幸福里的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孩。那是一场荒唐的玩笑。还记得我告诉你做了爸爸时候。你开心的样子。仿佛是世界是最幸福的人。姐姐说。我怀孕。你比我还累。做饭。洗衣更是什么都自己来。还要每天给我放音乐。给孩子读故事。最没想到的是三个月去检查。原来我怀的是双胎。你更是喜不自禁。拉着我的手环绕着整个医院。却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我们一路上谈着两个孩子的未来。起的名字。买的服装。种种可爱和可笑的样子呈现在眼前。那时。你是兴奋的。我是受宠的。我更成为了你手心里的宝。
现实是理想最好的讽刺。在我们幻想那么多美丽的时候。偏偏没想到。我一次怀了两个娃娃。也是一次性地遭了双次的罪。在五个月后。我即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大腹便便在我身上表现得更其真切。平日里最熟悉的朋友已经看不见我旧的模样。你每日如侍皇帝般为我打水泡脚。按摩洗澡。早晨未亮就打着哈欠陪我出来散步。可是。我的罪还是你没法代替的。看见我的痛你总是偷偷地痛。你说这个世界上我是你的唯一。为了我你可以谁都不要。只要我活着就好！
怀胎近八个月。体重迅速增加的我还是等不到预产期。早产二子。皆是男孩。喜欢极了你的父母。特别是你。你在花店为我买了一束花。上写着孩子妈妈辛苦了。那里。两个孩子已经被你这个才子起了两个好听的名字。我也是如释重负。终于孩子健康而生。
由于两个小孩早产需要在儿童病房看管。那天。我不见一日看我几次的你。只听窗外呜咽的风声。那么低低缓缓地在我病房前不愿离开。又见你将我母亲调到外面。不知道说什么。那时候部腹产的我不能下床。只听你的声音哽咽不止。不一会。你来到我身边。趴在我身上痛哭不止。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们的小孩子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他只活了十几个小时就不再要他的爸爸妈妈了。而现在这个我们唯一的孩子。也在抢救之中。形势很不好。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哭泣。事后曾听见别人告诉我说婆婆说我太狠了。其实是因为。我来不及痛苦。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去抢救这个对我们一家人。对我们的爱情最重要的孩子。我们谁都无法面对我们会从医院空手而回。你说如若是那样。我们两个就不回家了。我们两个要逃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你走了。带走了我和你的共同希望。极力挽救我们唯一的儿子。那时候你既承受着伤痛。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眼里有泪。眼底有痛。那泪。那痛灼烧着我的心。
见你走后。我心痛不已。我对姐姐说。如果是那样。我会追随他们而去的。姐姐说。那不行。孩子那么小才陪了你几个月你就不管不顾地走了。那我们的妈妈养了你近三十年。你就这样离开妈妈不管不顾了吗、痛苦一下子漫延了两个家庭所有的亲人。
第二天早晨。你脸上若有笑容地来到我床边。告诉我孩子已经过了危险期。我们犹如逃过了一劫般。暂时松了一口气。晚上。你来电话。说孩子又处于危险期。恐怕是不行了。而且。孩子的离开往往是在早晨蒙蒙亮的时候。我们每二十分钟一通电话。我再也无法躺在病床上。你用轮椅接我到儿子身边。你给他细细的胳膊按摩。你一口一句儿子。让我好痛好痛。从认识你以来。我一直是你的骄傲。模样。个子。工作。家庭。你一提起我就是眉毛眼晴一起笑。这一次。我知道不是我的错。可是看你哀伤的眼神我内心里那么的自责没有为你生一个健康的孩子。让你那么难过。
可是。我更对不起那个孩子。小小的他。安静地躺在保温箱里。没有一点肉的他。竟然全身都是插上管子。那时候。我突然明白电视里的那些扔了孩子的母亲。不是不爱他们。是因为她的心承受不了那么多地痛苦。也理解了母亲说的让孩子痛莫不如让自己痛。
我如一个败兵似的离开了。你说你会守到最后一刻。待姐姐将我接走的时候。我听见你父亲喊你。告诉你我们还有将来。那种痛苦随着我离开你与医院越来越远。随之越来越痛。
孩子奇迹般地闯过了那一天。你打电话告诉我。那已经是你第三天的不眠之夜。我无语。对你。对生活无语。我只有偷偷地与上帝对话。
我将用生命交换。求你给我儿子生命与健康。
我们小心翼翼地度过着一天又一天。因为我们已经被上帝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两个几天前还是天真的孩子。转身间却是被生活玩弄得筋疲力尽。你们一家人小心地照顾着孩子。我的家人小心地照顾我。终于。我们平静而又不平静地迎来了孩子的满月。
有了孩子的我们。就如同杂志里说的。仿佛添了一个第三者。而这一次不是母亲。而是你。孩子的父亲。你将过去给予我多年爱全部转移到孩子身上。你说。我们的小孩生下来受太多的苦。应该给他双倍的爱。你如过去看见我一样只有看见孩子时候才会笑。孩子半夜尿床你总是偷偷地换了。也不喊醒我。你几乎承担了除了给孩子喂奶所有的家事。你应该是累的。可是。隐隐地。我会觉得你在恨我。因为一个孩子的离去。我们越走越远。从此再没有沟通与爱意。因为。那时候。我也是一个最大的受害者。但是。朋友们都了解我们。孩子是我们的命。我们谁都不会给孩子伤害。
很多年了。我们失去了往日的甜蜜。更像一个亲人与朋友。站在孩子的角度与高度。去处理家庭。我们的世界里只有他。慢慢地我的心冷了。慢慢地你在我心里只是孩子的父亲。那一天。我们带着孩子去公园的路上。我的丝巾飘到大街上。急着捡丝巾的我险些撞到车上。你焦切的眼神。紧紧地拉住我的手。然后我们共同牵着孩子的手慢慢地走。那时。我们的孩子已９岁。他健康调皮也很可爱。而你不是当年的少年模样。眼神沧桑而疲惫。
走在大街上。一曲《你的眼神》飘然而过。淡淡的泪滴滑落到我的眼底。你说：“我一直以为。爱孩子就是爱你的。”“哦。是这样的！”。只听见歌词里唱到。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原来。这么多年。你的眼神我从未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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