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徒一日
和我一同巡线的黄洁岁数长我一天。昨天退休了。
今天一早。我早早来到大川女子供电所。环顾这伴我29年的供电所。当退休来临时。我还真有些恋恋不舍。信手拉开供电所荣誉室的大门。那一切一切是那么的亲切。我伸出袖子擦了擦一块块奖牌。全国优秀乡电管站、供电营业规范化服务示范窗口……看着看着。眼睛有些湿润了。突然。有人轻轻的碰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是所长高洁。
“所长。我也要退休了。可这……我欲言又止。
“你说的是接替你巡线工作的人”。所长说到这里莞尔一笑。眼光对着我停了片刻。神秘地说：“你照常去老鹰涧。有2个新巡线工在那里等着你呢。这是你最后一次巡线。也是你最后带一次徒。可要把你的经验、你的不怕苦精神传给她们”。每次巡线都是一样。早8：00从老鹰涧开始。沿着那条10千伏送电线路。翻过5座山。过了3道梁。再走5里路。完成了整个巡线作业。16：10到了村野客车停靠点。坐客车回来。
听了所长那神秘的话以后。我急着朝着老鹰涧走去。一路心思着。莫非新巡线工是……想到这里连自己也摇了摇头。“完全不可能”。一边自语着。一边加快脚步。7年前。在大川女子供电所成了一大新闻的是我和我一同巡线的老搭档黄洁的女儿一同考入了大学。3年前又一同考上了硕士研究生。可就这两个堂堂的硕士研究生。来到了望川县农电公司。现代的年轻人啥事都能干得出来。越心思越急。恨不得一下飞到老鹰涧。我不觉又加快了脚步。到了老鹰涧一看。我一下惊呆了。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我的女儿小枫和黄洁的女儿小田。嗬！蛮像一个巡线工。头上戴着一顶电工帽。身上穿着一身迷彩服。胸前挂着望远镜。脚上穿着一双电工鞋。纤细中透出威武。稚嫩中透出干练。这活脱是自己和黄洁的当年……
“师傅好！”我差点晕过去。女儿小枫和小田上前扶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我的这个反常举动。被女儿她们看穿了。女儿蹲在我的面前。一只手搭在我的膝盖上说：“妈。您说在您的心里我们应该做什么样的工作好呢？”我语塞了。一时还真的不知怎样回答。这干啥工作好么——总而言之干巡线工是真的辛苦。我足足干了一辈子巡线。
“妈。您们判断工作好坏的标准大概就是辛苦和舒服吧。可我们对工作的要求标准就是看是否有个性岗位和有挑战性的工作。”女儿附在我的耳朵上感慨地说。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啥么。坐长了。我的腿有些痛。习惯地拍着腿。
“哎。还是走吧。”实际上就是作业班长在发布作业令。我抬头看了一眼盘旋在远山上的线路。大概是岁数的关系。腿有些发软。不那么灵活了。这是一条从县城送往大川的唯一一条10千伏送电线路。一旦出现故障。整个大川就会全部停电。我思索着。踏上那条公司专为巡线修建的500米长栈道。踏上这条栈道。巡线作业也就开始了。到了第一座山峰。线路几乎是直立着爬上山顶的。拐过眼前的山。线路突然看不见了。我拉过女儿和小田向左一拐。这才从山的缝隙里看见了线路。我拿起胸前的望远镜说：“这里离线路远。用望远镜看才能清楚。先要看导线是否有断股现象。再看悬垂的线夹处。看仔细了。”
过了第二座山。巡线专用小路就蜿蜒在线路下了。设备状况一目了然。我这才有空闲仔细把巡线的重点交待女儿和小田说：“这是冬天。要是夏天巡线还要了解地理。特别是下雨大了。要判断能不能发生泥石流。每次巡线都要带足够3天吃的。”女儿和小田点着头。见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不时用手捶打那条大腿有些心疼地说：“妈。我们歇一会吧。天还大早的呢。”
“不能歇。要是晚了就赶不上16：10村野客车停靠点的客车了。”
电视播报了今天有中雪。当我们师徒3人一登上巡线的上最高峰千竟峰时。果然飘起了雪花。女儿和小田初次来到这里。极目望去。群山飞舞。此起彼伏。一片白茫茫景色。心情有些激动。“穿过县境上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大地一片莹白。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下来……女儿和小田背诵着川端康成《雪国》的名段。嬉戏着。这么高的峰。这么深的渊。尤其是雪天巡线。可不能书生气。巡线不能浪漫。我告诫说：“雪天巡线可不是闹着玩呢。眼睛要盯着线路。还要当心脚下。一不小心。就会……
女儿和小田这才一同看一下脚下的深渊。下了第5座山。便踏上了山梁。脚下的路才平缓了些。雪也停了。女儿和小田拿出塑料布就想野餐。“没有时间吃饭。我们一边走一边吃吧。要是晚了就赶不上16：10村野客车停靠点的客车了。”我催促着说。便和平常一样。从背兜里拿出冰冷的馒头啃了起来。一边抓一把地上的雪送进嘴里。
走出大山。已经是16：10了。冬季天黑得特别早。来到公路旁。前边村野小站的客车已经打开了车灯。一边“鸣——。鸣——”的鸣着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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