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夷人

蝉 的 传 说 夏日的正午。骄阳似火。茅屋东头的竹林荫处。奶奶正坐在竹椅上纳鞋底。看守着稻田的新谷。 六岁的铁牛浑身釉黑。在溪里玩够了水。玩得肚子饿了才爬上岸来往家里走。在田埂边的一棵树上。他捉得了一只蝉-----麻灰色的外壳上盖着两扇透明的翅膀。头顶上生着两只大眼睛。足有一个拇指大小。他抬头看见了奶奶。便大声呼叫：“奶奶。我捉得了一个‘为爷死’”。（故乡俗称蝉做“为 爷死”）。 “快放了它。那是一个孝子虫呀。” “不。我要玩哩。” “你快过来。奶奶给你讲一个好听的故事。” 听说讲故事。铁牛飞快地跑到了竹林边。屁股坐在一块 光溜溜、平展展的石块上。 “奶奶。讲故事呀。” “好。奶奶讲。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奶奶说着从厨房拿出了一个煮熟的苞谷棒。 “孙儿呀。这‘为爷死’虫是个孝子变的呀”。奶奶从铁牛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为爷死’。心情十分沉重地讲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离我们这兰溪村不远的地方住着一户穷苦人家。家里只有两口人。一个年过六十的爷爷。一个年仅八岁的孙子。爷爷给财主做长工。孙子给财主放牛。爷孙俩相依为命地过日子。有一年。爷爷给财主家挑石灰时。不小心跌倒到石灰坑里。一双眼睛被石灰“烧”瞎了。财主不肯给爷爷治疗。给了三十斤谷就把爷爷辞回家了。爷爷不能打工了。爷孙俩断了生活路。 为了养活双眼失明的爷爷。孙子一边给财主放牛。一边到山里采些野菜、野果。晚上带回家给爷爷吃。天天吃这些野菜、野果怎么度日了？眼看爷爷一天天地消瘦。又一天天地浮肿了。孙子心里难过极了。 夏天。田里的稻穗转黄的时候。孙子便偷偷地从财主的田里摘些谷穗回来。放在锅里炒干。再捶成米糠给爷爷吃。这样的日子算是好日子了。但这样的日子也没过上几天。孙子就再也没回来了。爷爷在家里早也盼。夜也盼。早也哭。晚也哭。孙子仍然没回来。 原来是。孙子在一次摘财主田里谷穗的时候。被财主发现了。财主指使管家将孙子一顿毒打。当场打死在田坎边。夜里把孙子拉到山里埋了。 孙子在阴曹地府里。依然惦记着双眼失明的爷爷。没日没夜地哭泣。阎王老爷被他的真诚孝心感动了。将孙子灵魂点化。变成一只能飞的小虫。要他去告慰爷爷。这小虫就叫“为爷死。”奶奶说着。十分怜惜地指了指手中的“为爷死”。 “这虫子多有孝心。多么可怜。我们能糟踏它吗？” “奶奶。快放了它吧。” 奶奶一松手。“为爷死”就飞走了。过不久。又听见了它的叫声：“死-----为爷死。为爷死-----”。 奶奶说：“你听。它是怎么叫的。它在为死叫屈。它在诉说它是‘为爷死’的（即为爷爷死的）。” 铁牛静静地听着。眼里流下一串晶莹的泪。 时至今日。每当夏天稻田谷穗转黄的时候。“为爷死”便终日鸣叫在田野和山林中。 蝉的传说扎根于幼小的心灵中便永不磨灭。铁牛已到了他奶奶当年的年岁了。每当听到蝉的叫声。总会想起那个岁月的情景。想起那个美丽而令人心酸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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