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将至。和妻子驱车几百公里到一个仅和朝鲜一江之隔的开山屯小镇提前给姨母拜年。
等我走进屋子。刚放下手里的礼品。不由自主朝里屋外婆的床看了一眼。床上空荡荡的。瞩物思情。我的心情格外难受。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在韩食店做厨师的姨母为我们精心准备了午餐。可我食而无味。满心充满哀伤。外婆的身影总是浮现在我眼前。且久久不能散去。
一晃。外婆病逝三整年了。可她的音容笑貌犹在。总让我不相信她真的早已离去。
外婆出身富贵。受过高等教育。又多才多艺。但她一生命运多舛。好在老人家心态淡定、洒脱。从未在艰难困苦面前抱怨。从未向挫折低头。她无怨无悔地为子女。为晚辈操劳着、奉献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和老人家感情深厚。成家后。每年都要抽时间去看望她老人家几次。每年的春节。不管多忙。都要驱车百里去看望外婆。否则。老人念叨不说。自己也总是心神不定。直到拖家带口的从外婆家返回。悬着的心才算轻松了许多。
外婆早就过了耄耋之年。却仍惦记着十几个晚辈。儿女给买的美食。她常常是自己舍不得吃。偷偷地给我们晚辈留着。有时候把好东西都留得变质了。儿女埋怨她。老人家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常常一笑了之。
外婆心灵手巧。虽然八十多岁的高龄。人却一点也不糊涂。说话办事非常令人佩服。她床上总是堆满了一些书籍和制作的小工艺品。晚年的日子活得的有滋有味。
如今物是人非。再也看不到外婆那慈祥的笑容。再也听不到外婆那关切的话语。感叹之余。更多的是追思和寂寥。
外婆走了。化作一把泥土。与外公长眠于依山傍水的亚光湖畔。那里远离尘世的喧嚣。没有烦恼。没有忧愁。远看大地春绿秋黄。近听静山泉轻轻吟唱。幸福悠哉。却给我们后人留下了无尽的哀思和缅怀。
亲人的远离令人心碎。但不能割舍的亲情却刻骨铭心。外婆。我人生的启蒙老师。我热爱文学的引路人。是您教会了我如何做人。令我在落寞中学会了淡定。彷徨中学会了忍耐。挫折中学会了坚强。很惭愧。年过半百我也没能取得什么值得骄傲的成就。但活得有尊严。有人格。有追求。这也许还算能令外婆为我感到欣慰吧。
我不能成为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却一定要做一个胸襟坦荡的人；不能成为一个家财万贯的人。去一定要做一个精神富有的人；不能成为一个谦谦君子。却一定不做势利小人。
外婆走了。没给我留下物质的财富。但她那博学、刚毅和善良人的品德却时时刻刻在影响着我。鼓励着我。鞭策着我。
这沉甸甸的恩赐。让我感恩一辈子。受益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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