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拔的身姿、爽朗的笑声，虽然年过六旬，陈妍、江冰晶和赵敏捷每每露面总是神采奕奕。她们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四批女飞行员，在空军成立70周年前夕，生活在广州的这些女飞行员们接受了南方日报、南方+记者的采访。
其实，广东女性与中国空军飞行颇有渊源。1951年，空军选调了55名女学员，成为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女飞行员，这55人中，就有三人来自广州。如今，我国已有十二批女飞行学员，数代人的蓝天情缘见证着中国空军70年的成长发展。
陈妍：曾被认为体弱，却能在飞行中“杯水不洒”
1970年，已是空军一名通信兵的陈妍，收到了空军招飞的通知。“除政治考察外，还要考察视力、平衡技能和耐力条件，选拔非常严格。”
通过招飞重重选拔，陈妍进入了航校。“刚进校大家都觉得我脸色比较白，身体比较弱，但其实并没有器质性的问题。”
回忆起在校时的经历，陈妍称自己遇到的最大挑战就是提高体能。“那时只有16岁，有些挑食。”她说，为了增强体力，营养医生就天天跟着她，督促她吃不喜欢的东西，“吃不下去怎么办？就喝一口水，闭上眼睛咕咚咽下去，现在没有什么是我不吃的了。”陈妍笑着说。
一开始，她也还面临着力量不足的问题，俯卧撑、拉单杠，看着男生们轻轻松松地做几十个，陈妍做两三个就不行了。南方姑娘初到北方，也要在寒冬中出去锻炼，不断挑战自己的体能。“但是我们的耐力会更好些。”陈妍说。
尽管体能比不上男飞行员，但是女飞行员也有自己的优势，陈妍就是这样一位会用“巧劲”的女飞行员。
“我是飞专机的，部队唯一一个专机，首长坐在上头，为了让飞机飞得舒适，我能做到杯水不洒，即使飞机落地，水都不会洒出来，人更是没有感觉。这就是让人觉得最安全的技术。”
陈妍形容女飞行员的飞行技巧，就是“像绣花一样去飞行”，“那时候飞机并不像现在这样先进，必须自己在每一次飞行中不断琢磨和锻炼，要注重每一个细节。”
在飞行中，陈妍刻苦努力，从专业技巧的纯熟中最终获得了属于女飞行员的独特的信心和能力。“知识记熟了，心里才有底。”
江冰晶：高空遇到危险，瞬间的作为决定生死
江冰晶和陈妍一样，也是同批进入航校。原本是陆军一名卫生员的江冰晶，通过选拔被分到了空军某航空学院。
进去航校后，对于江冰晶最大的身体挑战就是呕吐。为了让自己适应高空的眩晕，她每天坚持打滚轮、打旋梯。“招飞的时候虽然基本通过了，但是我一上飞机就反应大，尤其是在旁边不开飞机的时候。”
在外界看来，女飞行员的职业绚丽多彩。而江冰晶看来，当飞行员不仅要体能过关，专业水平过硬，在飞行日常中往往还面临着各种各样的挑战。
“我和教员飞初教机的时候，有一次右起落架出不来了，差点无法落地。”江冰晶讲起自己最危险的经历，“那时候用了好几个特技，都甩不下来，我一看指示杆还是没出来，可能是指示杆坏了， 我心里不甘，又说教员你再按一下，然后甩两次，很幸运的是，起落架放出来了。”
“放不下去的时候，心里就什么都来不及想。”江冰晶说，做几个特技是特情处置的一个方案，一定要很熟，三个方案全用上了，“没有人救得了你，只有你自己救自己。”
有时，也会经历生死。“我们有个战友，在低空侦察的时候牺牲了。”江冰晶讲到这些，低下了头。
尽管中国女飞行员所占比例很小，从第一批开始，女飞行员们也逐渐承担越来越重要的作战任务。她在服役期间，参与数次重大任务，例如唐山大地震的救援等。
“在飞行中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坚定的信念，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她说，在原来技术还不够先进的情况下，很多都要靠人工来操作，稍有不慎就可能让死神靠近，在零点几秒的时间中，要迅速做出反应。
赵敏捷：做飞行员，是完成了父亲多年的心愿
时间倒回39年前，原本是陆军一名卫生员的赵敏捷，从未想过自己会和飞行打交道。
“我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去上军医大。”赵敏捷说，通过选拔招飞后，在父亲的极力劝说下，踏上了前往航校的路途。
多年以后，她才知道了父亲让她去做飞行员的原因。“招第一批飞行员的时候，因为父亲很爱好体育，向往飞行员的职业，却没有被选上，后来他自己老是想着有个遗憾，我被选中后，这是延续了他的梦想。”
赵敏捷说，即便是女飞行员，业务知识一定要过硬。在航校时，她们拼了命学飞行理论，诸如飞行原理、三角几何等知识。此外，第四批女飞行员有自己的独特之处，那就是她们曾进行过跳伞训练。
从第一批女飞行员到如今的十二批女飞行学员，数代人的蓝天情缘见证着中国空军70年的成长发展。赵敏捷说，自己的老师秦桂芳是第一批女飞行员，从老一辈飞行员到现在，大家无一不热爱着飞行事业。
从1970年到1989年，赵敏捷做了19年的飞行员后转业到了地方，仍选择继续为飞行事业作贡献。“虽然我们平时很少向旁人提起飞行员的经历，但是我还是会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我们曾经飞过’，这是一个让我感到光荣的职业。”
“当别人问我的时候，我会说这么一句话：如果下辈子有选择，我还是会当一名飞行员。”谈及此，赵敏捷的眼神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坚定、执着、信念，这是她年轻时职业生涯的写照。
【记者】 曹嫒嫒 王越莹
【剪辑】王越莹 实习生 刘佳荣 杜安琪
【摄影/摄像】 石磊
【作者】 曹嫒嫒；石磊；王越莹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 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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