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鬃狮蜥


更新日期:2018-05-25 16:35:56来源:网络点击:771

这个故事如果仅到此结束,也很有看点,让人联想到了那位叫喜儿的“白毛女”。唯一不同的是,喜儿的头发变白了,而平氏则全身都长出厚厚的黄毛。

陈鼎是清代初期一位奇人,生于八旗入关后不久。他本是江南人,儿时跟着做官的叔父远赴云南,未曾想,叔父主仆一大家几十口人先后客死异乡,只留下他与婶母。两人便相依为命,寄居在滇东曲靖。好在,他先是考中举人,后来机缘巧合,与当地彝族土司的小姐结为夫妻。

有此婚姻,让陈鼎为后人写下了云南土司家族日常生活的第一手资料。不仅如此,陈鼎还有一部传奇小说集《留溪外传》传世。此书写了很多明末清初的遗民,透漏着对明朝的眷念,曾被清廷列为禁书,好在今天大体保留下来了。

“留溪外传”上有一个故事,名为《毛女传》,特别有意思。说的是河南嵩县的秀才任士弘,与妻子平氏恩爱有加,家庭十分幸福,唯一缺憾就是成婚三年未见生育。有一回,伉俪二人前往离家乡不远的嵩山祈福求子。可天有不测风云,平氏有去无还,一不小心坠落山崖。任士弘想救妻子,无奈地势险峻,无法作为,只得痛哭而返。

失去贤妻平氏后,任秀才发誓不再续弦,打算孤独到老。大概是天可怜见,三年后,一个曾经在任家干活的仆人,跑到深山打柴,走到一片竹林之时,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仆人吓得毛骨悚然,扭头一看,乃一个浑身长满六七寸黄毛的女人。仆人不敢说话,那“毛女”却主动说,她自己就是当年落下山崖的任家少夫人。仆人本认识平氏,仔细一看,果真是他原来的女主人。

这个故事如果仅到此结束,也很有看点,让人联想到了那位叫喜儿的“白毛女”。唯一不同的是,喜儿的头发变白了,而平氏则全身都长出厚厚的黄毛。

人如果长期生活在野外,摄入的食盐较少,是否会变成白毛女或“黄毛女”,这似乎是一个纯粹的医学问题。有鉴于“科学”的严谨与冰冷,我们姑且对此存而不论。反正,人文的经验已然非常明确地告知,人如果以野生动物的方式生存,毛发或许会跟正常的人有所差别。

三百年前的平氏,与喜儿一样,道路是曲折的,前途却是光明的。平氏被发现后,坚决不回家,她觉得自己现在的“野人”状态,完全已经配不上丈夫。可任秀才却毫不嫌弃,执意迎接平氏回到家中。不久,平氏的黄毛褪去,恢复了往昔的娇容。再后来,他们有了子嗣,“变本加厉”地幸福到老。

清人陈鼎的“毛女”,乍一看完全是在讲人性的伟大,突出了普通夫妻的恩爱与执著。作者陈鼎是清代汉族知识分子,他小说中的很多人物,都是带着很浓的明代气息。拿今天的话来说,陈鼎是在怀旧。而且,他不是在怀个人的旧,而是在怀前朝的旧。改朝换代的非常时期,总有很多“守旧”的人,在明知大势已去的现实面前,依然坚守梦中的故园。

明末清初也就算了,即便是清朝没了,民国肇始的那些年,多少汉人知识分子还不忘前代异族政权,如辜鸿铭、王国维、梁济诸公,这似乎不关前朝统治者是异族还是同族,也不关前后两个朝代孰好孰坏,只关乎私人的一种怀旧。以此来看清楚陈鼎笔下的“毛女”,其在赞美人性美好的同时,也曲径通幽地表达了作者本人对往昔的铭记与缅怀。

虽然小说没有点明时代背景,或者明朝,或者清朝,甚至其他任何朝代都行。光看任士弘对妻子的不离不弃,就可以放在明末清初的大环境下,对这种忠诚做很多宏大的解读:既然妻子还是旧的好,那么家园与时代,也同样是旧的好。难怪清政府要将陈鼎这部小说集扣下一顶“禁书”的帽子,看来当时那些搞思想审查工作的官员,还是很有水平的。单这篇“毛女传”,就够他们浮想联翩的。

尤其男主人公还是一位“秀才”。一个有知识的汉人,如果总对过去的时光割舍不下,那么在清末民初,稍微放大一点,都是很遭忌讳的。很多士大夫,往往剃了辫子头后,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闷头追忆自己与先辈们的逝水年华。不过,我辈可不是红学研究中的“索隐派”,大搞猜字游戏与穿凿附会,也许人家陈鼎老夫子的原意仅仅是为了给这对夫妻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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