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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田谷:绝对力量 悬疑是一种向黑暗和悲观宣战的檄文


更新日期:2019-10-15 15:12:52来源:网络点击:635983

2019年,葵田谷的长篇小说《月光森林》和中篇小说集《金色麦田》相继出版,蔡骏、周浩晖、紫金陈、庄秦、成刚、蜘蛛等国内悬疑大咖联名推荐,两本书从上市起就占据当当新书畅销榜和悬疑小说排行榜。所有人都在问这两本书究竟好在哪里?

但在携这两本被半个华语悬疑圈力推的小说亮相之前,葵田谷一直隐藏在CBD写字楼的大通铺办公室里,直至身份揭晓,认识他的人才发现这个斜杠青年跨界的时间远比想象中更早,而成为悬疑小说作家几乎是他天生的使命。

“如果带有谜题的故事即是悬疑小说,我会自称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写。”这位青年作家回想起学生阶段的狂热,那会儿上课写,下课写,写到老师找家长谈话的地步。

三十年,他将悬疑融进自己的生命。圈姐独家对话华语悬疑推理新锐作家葵田谷,今天,他用自带解迷气质的句式,带我们走进他脑海里的“悬疑世界”。

受访人:葵田谷

采访人:方圈

访问时间:2019年9月27日

葵田谷,男,籍贯广东客家,80后。悬疑推理作家,第三届天涯论坛全国小说征文赛亚军得主。解构主义者,擅长逻辑和结构陷阱,作品不撒血浆却曲折几近诡异,有无限反转肆虐读者的恶趣味。著有长篇小说《无事件》《告密者》《月光森林》《心中的他》,中长篇小说集《金色麦田》,中篇小说《地铁里的马克杯》《317号公交车》等。

前摄手,现役金融监管。

解构、结构;离奇、日常;灰黑、温暖

——关于自己的作品,葵田谷选择的几个关键词

7岁开写,30年的死磕】

方圈:葵田谷这个名字这几年似乎从天而降,我最早是在天涯以及悬疑公众号《没药花园》上看到你发表的小说。作为华语悬疑推理的一位新锐作家,可以告诉我你的创作经历吗,你写悬疑小说已经写了多少年?创作过多少部作品?

葵田谷:如果带有谜题的故事即是悬疑小说,我会自称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写,写了有30年。如果对体例和字数的要求更规范一些,我想是中学阶段。上课写,下课写,当时写到老师要找家长谈话的地步。带着一种确切的心态来写,是参加工作以后,断断续续大概10年。到目前为止完整的长篇有7篇,中篇短篇若干。但真正拿得出手的要远低于这个数字。譬如好几年前写过一本叫《无事件》的三部曲,形而上形而下搅拌得一团糟,当时觉得足够先锋,现在连自己重读的勇气都没有。

方圈:2018年,天涯论坛和天津广电局联合举办第三届微时代全国短篇小说大赛,你以一篇意识流小说《317号公交车》参赛,并获得了大赛亚军,这部作品被评委评为“最具影视改编潜力短篇小说”。但我听说你在很长的创作周期里,更多的是艰辛自知。比如你有一本自信作品《地铁里的马克杯》也曾参加征文比赛,在入围决赛后却因为审查不通过而退赛,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这类经历的心得吗?

葵田谷:类似的经历确实不少。我参加过很多比赛,有入不了围的,有过不了审的,有稿子压根没人看过的。另外我也有海投稿子的经历。真的是海投,我有一本标题带“密”字的稿子曾经漂洋过海地投稿,差点被海关拦下来。我还有一本长篇小说在出版途中被叫停,数易其稿最后只能电子出版,原因是涉及校园犯罪、同性等红线题材。要说收获,那就是懂规矩知进退了。另外在此过程中,方向上算是贴近了这个行业或言之“圈子”。

有时会觉得错过了一些好时光,但焉知非福。

方圈:我听说你现在仍然是一名“黑夜作家”,你的本职工作是金融监管。而且,我知道你还是一个身具“签约摄影师”、健身达人”等多个标签的斜杠青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进行时间管理的?你的写作效率是不是特别高?

葵田谷:你忘了我还有一个“双娃奶爸”的标签呢。其实我写东西比常人慢,一小时写200个字,还好我时间比常人多。我每天的时间分配是这样的:10个小时上班,2个小时陪家人,1个小时锻炼身体,1个小时吃饭,还剩下整整10个小时敲字。

【悬疑是一种向黑暗和悲观宣战的檄文】

方圈:我记得你说过,在你的小说里灰黑是一种主色调,你很擅长描写和剖析人性孱弱的部分,比如你的《月光森林》的主题思想,就是拷问遍布人间的日常小恶如何产生巨大的屠戮效应。但相反的是,也有很多读者表示,在你的小说里能感受到温暖和希望,尤其是《金色麦田》里的几个故事,每一个都让人感动落泪。我想问,你会对人性抱有悲观情绪吗?基于什么原因,触动你用悬疑小说去审视社会与人心?

葵田谷:悬疑小说天然带有黑色元素,因为黑暗意味着神秘感,正是不透光的部分构成了不可知和谜题。在创作悬疑小说的技术层面,我不回避,也乐于利用黑暗。但本质来说,我算不上悲观主义者。写悬疑小说的人一般都不是悲观主义者,他们热衷于运用方法论寻找黑暗背后的真相,及其解决方案,这样的人不会太悲观。历来自杀的作家写的多是阳光明媚的内容,写悬疑暗黑的作家没听说过有自杀的。哪怕他们描述是极端扭曲、丑陋的事物,但内心所持的态度是否定的,敌对的。某种意义上说,悬疑小说是一种向黑暗和悲观宣战的檄文。

由此可见,用来审视社会和人心这种大谜团,悬疑小说是个不错的载体。起码写它们的人本质上排斥说谎。很多人看完一本压抑的书或者电影,反而神奇地获得某种励志奋进的动力,我想这是不说谎的力量。

当然话说回来,我写悬疑小说的主因还是因为喜欢,我对这个题材的逻辑结构很着迷。

方圈:《没药花园》的创始人何袜皮这样评价你的小说:“在悬疑小说高度发展的今天,葵田谷设置的那些曲折情节,依然会出乎读者的意料。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小说中所反映的情感和人性高于大部分同类型小说。”你写的故事有着很强的社会现实性,你会把现实事件作为写作素材吗?

葵田谷:我觉得现实主义的本质,并不是某个人、某件事真的存在,或者曾经发生过,而关键是看上去可信。譬如魔幻现实主义就是一种牛逼的延伸,我非常喜欢卡夫卡的《变形记》。真实和现实并不是同一样东西。很多朋友会推荐我看各种真实发生的大案奇案,说一些案件或者事件诡异得突破天际,不妨作为素材。诚然,生活有时比艺术创作更出人意表更匪夷所思——也就是更不可信。这样的素材我是不会选择的。

我也很少以某个现实情节作为灵感来源,有时甚至会刻意规避。就像余华说,他和现实的关系很紧张,我想我也是这样。我更关注形而上的东西,而不是历史和现状。这是为人所诟病的地方,但作为风格也未尝不可。其实创作一本悬疑小说,有时候原点非常细小,仅仅是一个概念。但就像受精卵,一旦结胎,就是活的,它会自然增殖,最后长成不可思议的巨大骨肉。这些骨肉都是外壳,核心还是那个细小的核心。所以一块一块的素材对我来说作用不大,它们不能刺激我对核心的思考。

方圈:有些读者说,你的故事很多情节有颠覆感官、解构社会的恶趣味。也有读者在写书评的时候,称你是“现代土地文明碎片的拾荒者和人性黑暗的指证人”,你对此认同吗?

答:我不知道这个评语从何而来,我觉得蛮夸张的,作为通俗小说作家,我的使命首先是为读者带来有良好的阅读体验,其他都是附加值。不过谁都会有些情怀和野心,有话想说,所以既然都是诉诸文字,有时就让某些个人观点搭便车了。

另外一点是,我有一个作者朋友说过,暧昧是生活的常态,坦率说,我觉得我的小说里的大部分情节仅能称得上暧昧,而够不着颠覆。真正的颠覆是未知的,比我们想象中的暴虐得多。我写的东西主要是已知和现存的东西,目前我还不具备超人的想象力。当然解构确实是我的恶趣味,但解构的要素仍然是现存的。

解构主义和新古典推理

方圈:说到解构,我记得你非常推崇解构主义。很多人拿你和东野圭吾作比较,认为《月光森林》和《金色麦田》都是向他致敬并进行解构的作品,你对此怎么看?

葵田谷:这一点可以开门见山说,如果读者看不出我的故事和东野先生的小说的相同之处,那是我彻头彻尾的失败。因为一些考虑,这件事不能从一开始就开门见山说,对我来说是一种遗憾。我在《金色麦田》的自序里说到,我的故事都是对前辈的粗劣模仿,实情也是如此。所以说是致敬可以,说是模仿也可以,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对东野先生怀着高度敬意。

但说到创作初衷又是另一回事。其实《金色麦田》和《月光森林》这两本书都属于同一个系列,这个系列原本一共有7个故事,因为篇幅页数的限制,这次出版选择了其中之五。如果把7个故事一股脑塞进一本书里,按照顺序排列,再改个开门见山的名字,可能会化解一些误解。毕竟读者的预期管理对于一部作品的阅读体验很重要。不过这也不好说。

有时我们会讨论创意是个什么东西,就需要寻找一种载体。我是写悬疑小说的,悬疑小说是一种玩“梗”的游戏,一种脑力挑战,我这次写《金色麦田》、《月光森林》以及同系列的几个故事,玩的是一种叫“命题作文”的梗。事实上在最初,这个系列7故事的书名,和东野先生的小说完全一样。也就是说,东野先生的小说是“梗”的本身,是我创作对象的本身。在我看来,解构主义即打破既有架构和规则,我会觉得这种尝试足够有趣。

当然价值评判从来都没有标准答案,见仁见智,能挑起话题更好。悬疑推理小说的核心价值之一,是最大程度发挥人类的思辨和创新能力,并缔造惊奇,我想我会一如既往地坚持。

方圈:你的小说叙事结构非常工整,构思精巧,而且很喜欢使用反复多次的剧情反转,让人震撼而眼花缭乱。这一点几乎成为你的个人标志,也是你吸引读者的杀手锏。你会觉得这种设计有过于复杂和刻意吗?另外,在你在设计一些高难度的推理诡计时,如何难免出现逻辑漏洞?

葵田谷:反转在悬疑推理小说里是无法回避的套路,我们最怕听到读者的评语莫过于“看开头就猜到了结尾”。至于用力过度与否是个主观问题,尤其涉及审美判断,归根结底需要由创作者自行判断。我以前很喜欢摄影,有一段时期投入的时间不比写作少,而且我很讲究照片的后期处理。那时候,我也时常会有后期应该做到什么程度才适合的困扰,后来发现什么叫“足够”,什么时候喊停还得听凭内心的声音。

另外一个层面是,悬疑小说作为制造惊奇的机器,读者口味重了,只好不断加码也是一种朴素的冲动。譬如招待一个爱吃糖吃惯糖的客人,一种办法是放更多的糖,另一种办法是试试让他吃点咸的。我想我会不断尝试创新。

至于BUG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难以避免。有一些故事,别说读者,连我自己都会绕晕,到后面不是反转,而是打补丁。实际上,悬疑推理小说是一种分裂的文体,在曲折离奇和真实可信之间存在高度矛盾,拼的仅仅是谁的BUG更少。很多时候,作者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而是苦于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这一点没有必要辩护。

方圈:我发现你的作品有一个显著的矛盾。一方面你非常在意故事的悬疑性和曲折性,“无限反转肆虐读者”;但是另一方面,你的行文又非常温和内敛,矛盾冲突波澜不惊,而且似乎从来不采用血腥、惊悚、诡秘等元素,和目前“无猎奇不悬疑”的主流创作氛围格格不入。坚持用最日常的元素来制造最曲折的悬念,这是你的一种骄傲吗?

葵田谷:总体来说,我笔下的场景确实都比较日常。我不大喜欢写过于粗暴和神秘的东西,当然我不否认它们的真实存在,我只是单纯在写的内容上做出选择而已。另外,悬疑小说免不了要描写死亡,我想善待死者是一种道德原则。我也明白这种选择在当下的内容市场会很吃亏,很多人说我写的东西平淡无奇,所以敬谢不敏。我想吃亏就吃亏吧,人难得坚持一两件事。

不过我不拒绝复杂。哪怕一般人在一般生活中面临的一般性选择,最终也会演变成复杂的局面。这叫蝴蝶效应。所以我有信心,只要开动脑筋,哪怕是普通日常也能架构足够复杂和精彩的故事内核。

方圈:我越发感到你有自己的一整套审美标准,很多人都说你和你的作品难以分类,我看到有一些书评人把你的作品称为“新古典推理小说”,你觉得这个定义准确吗?

葵田谷:目前国内很少对推理小说进行单独分类,更多是将推理归到泛悬疑的类型里,譬如我在微博上做作者认证,发现只有“网络悬疑恐怖作家”这个选项,只好硬着头皮自称就是。

我承认我的小说和主流不贴合,或者说几头不靠边。譬如《月光森林》,当初投稿的时候,很多做悬疑小说的图书公司都退稿,说类型不对。这本书和国内流行的悬疑小说的差别,可能比和严肃文学的差别还要大。我的书也不像《法医秦明》、《心理罪》这样的罪案小说,虽然里面也有犯罪案件、警察侦查等要素,但视角和质地差别很大。

如果从国外推理小说的分类看,我的小说其实还是本格派而不是社会派的范畴,因为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核心诡计的设计,故事的结局也明显地以解谜为导向。社会派推理这个词在国内被滥用了,似乎加入一点社会环境的描写就叫社会派,就高级了,其实社会派是另一回事。同样的,有些人会误以为本格推理是纯粹的“纸上游戏”,准确来说这是新本格。新本格更加凸显了本格“设迷-解谜”的原始目标,但也变得纯粹而封闭。古典本格没有这么单一,它对形态的包容性很强,我想我的小说属于古典本格。

还有一点是我的文字风格很保守。我不玩游戏,不看弹幕,不会网络词汇,人也不够幽默,实在写不出新潮的欢脱感。也写不出现代主义的高级腔调。我只会平平淡淡地叙事。不过,把这种保守称为古典太自以为是了,我想评价我的书为“新古典推理”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新和古典是反义词,实际上的意思是说我半桶水,两头不着边。

未来方向

方圈:你的中篇小说集《金色麦田》的最后一个故事《真相》,出人意料是是一篇披着科幻外壳的推理小说,里面有对未来世界的具体描写,同时将科幻的设定巧妙融入到案件诡计的设计中,我特别喜欢。你是一个跨界选手,今后有写科幻小说的打算吗?

葵田谷:想,但不敢。首先是因为水平问题。我在朋友圈里发过一段对《流浪地球》的评价,我觉得立足科学和幻想的思考习惯,甚至于对民族的发展都至关重要,所以我会对这个领域抱有憧憬,又战战兢兢。现阶段,我不认为我具备写出高质量科幻小说的个人积累。

第二是市场问题。从大环境来看,国内类型小说的发展真的难,因素很多,核心还是土壤。我们可以看到宏观层面的文化导向是怎么样的,控制机制是这样的,产业的商业逻辑是怎样的,以及它是如何深刻影响作者、读者和观众群体的基本培育的。有人写,没人看,或者压根看不见,渐渐也就没人写。读者和市场没有成长,作者也难以成长,由此进入恶性循环。武侠和科幻这两个领域尤其让人扼腕,它们本应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但现在却一片荒芜。

所以,我看完《流浪地球》会深感鼓舞,它提供了一个可贵的成功样本。但行业的神经其实比以前绷得更紧。一窝蜂通常带来新的问题。尽管错误的案例会有纠偏的作用,但我们仍然会深深忧虑一扇门刚刚打开,随即又被关上。这个市场太过娇弱,一个有基本自觉的创作者不应该做出损害它的行为,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不过有个定理叫“真香定理”,未来有些事也说不准……我确实在学习构思带科幻元素的故事,但只敢从软科幻想起。

方圈:听说你的新作长篇悬疑小说《心中的他》已经完稿签约,可否透露一下,这一次又将以什么恶趣味的内容来虐待读者呢?

葵田谷:这个故事或许可以扣一顶悬爱小说的帽子,讲述了一个双目失明的女孩诡秘的半生情缘。不过这属于一句话剧透,故事从头读起不是这么回事。另外书中的侦探角色千呼万唤始出来,也需要读者耐心等。其实这个人物以前就和大家见过几次面,但每次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次算是大摇大摆登场了,但登场得还是晚,这些都是我的恶趣味。当然整个故事真正的虐点在其他地方。

这个故事在写法和价值取向上有所突破,我想成熟度会比我过往的创作高一些。但里面仍会有我的一些个人标志,譬如解构主义。之前我解构别人的故事,这次我解构自己的故事。这样一来,变成了解构的平方。这又是一个有趣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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