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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胡同里的社区艺术奇迹战士加点 家张迎星


更新日期:2019-03-27 08:19:41来源:网络点击:615118

退休建筑师张迎星家住在史家胡同里,已经30多年了。从他家出门往左拐,走上几十米就能到史家胡同博物馆。在史家胡同博物馆旁边,有一间叫作“史家胡同文创社”的小店,店里的各类摆件、文具、日用品、小玩意儿等等都跟老北京胡同元素有关,透露着怀旧的气息。张迎星的作品就在这家小店里,他的胡同主题水彩画被制作成了明信片、书签供人们购买、挑选,留作纪念。

与张迎星的采访就约在这里。采访当天,他带来了自己的画作,一幅幅向北京青年报记者介绍展示着,不一会儿,不少进来逛文创社的市民都不自觉地纷纷被他的画吸引,忍不住聚集过来欣赏,一边看,一边还不忘夸上一句:“画得真好!”

自从他的画被史家胡同社区的工作人员发掘后,有不少媒体来专门采访他,这让张迎星有些意外:“北京媒体来了一大帮记者,十来个照相机对我‘哗啦啦’拍摄,电视节目屡屡出镜,成了‘名人’。”

他也有了个新身份——“社区艺术家”。

画身边最熟悉的“人事物”

画豆汁儿店、修车摊和北海公园写字的大爷

史家胡同文创社里也有张迎星的“非卖品”,史家胡同老旧房屋改造的时候路边经常有从房顶上拆下来的旧瓦片,张迎星特意捡起来带回家,就拿油彩直接在瓦片上面作画,画胡同的门洞、门牌、道路和树木等等,别有一番韵味,放在文创社里十分打眼。张迎星说:“旧瓦片上的斑驳、沉淀和磕碰,那种痕迹想做都做不出来,很难得。”后来张迎星也在史家胡同社区教大家用瓦片画画,教学用的瓦片是批量生产的,明显少了些味道。

2018年,60岁的张迎星从北京市建筑工程设计有限责任公司退休,退休之后,属于自己的时间多了起来,工作时候因为忙碌而忽略的身边的景色,也有时间一一捡回来了。

白天他就会自己在北京城里转悠。说是转悠,其实也是有计划性的。“我有一回去什刹海,我看什刹海的西海非常漂亮,我说有机会我去画一画。然后还有像白塔寺那一带,就是那些四合院,还有民居也好,都挺好的。”

张迎星发现,自己生活的地方原来这么有看头,自己之前都忽略了。他出门转悠的必备设备就是相机(或者是手机),看到想要拍的景儿就咔嚓一张拍下来,回家后再画,他管这个步骤叫“素材收集”。

“现在我有时间了。鼓楼、东便门城墙遗址公园、历代帝王庙等等都去了个遍,原来我都没时间去,去了之后才觉得,真是好看。”

在他的画笔下,身边最寻常的人和物都成了景,都能入画。老北京早餐店里清早忙活的大姐、修车摊的大爷、北海公园里在地上“写水字儿”的男子、胡同里一个最普通的午后和“闲靠”在胡同墙壁一边的“大二八”自行车……都是他笔下的“风景”。

“这是胡同里的修车大爷,现在因为共享单车的兴起,修车铺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大爷当时特别无奈,神态特别生动,所以我就画下来了。”张迎星觉得,如果不画下来,可能就再也没机会看得到了。

张迎星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一个人呢,你生活在哪儿,你就要在你生活里发现美。你不能说我去西藏,那里是美,我也知道那里美,但是其实身边也有好多美景。”

他告诉北青报记者,之所以选择水彩画,是因为水彩画起来最快,一张画基本上一两个小时就能画好。更重要的是,水彩对于光影的表现力十分出色,这也是张迎星喜欢上水彩画的原因。某个清晨,他在鲜鱼口看到一个卖豆汁儿、焦圈儿的早餐店,店里的大姐在熹微的阳光中忙碌着,这个场景激发了张迎星的创作灵感,他马上把这个画面拍了下来,回家画成了画。

“水彩有它的特长,特别善于表达这种光感,早晨的阳光打在这个摊子上,还有这个人的头发上,我就想画这种头背光、逆光照下来的透明感,水彩就能做到。”

光线是张迎星作品里最常见的元素,清晨、午后、傍晚,这些光线效果不同时间段的胡同张迎星都画过。也正因如此,他画的胡同画总透露出一种静谧、温暖的感觉,或许就是他对光影的把握吧。一条看似寻常的胡同,如果画画的时候加上树叶间隙透下来的光,再加上红墙上太阳照出的影子,怀旧之感立刻就会如潮水般袭来。

画史家胡同的“架空线入地”工程

施工现场也变得诗情画意

“我是老北京人,我姥姥家就住朝内南小街,我自己呢,都在这史家胡同住了30年了。”在张迎星的记忆里,史家胡同旧时的景色美得不可方物,“那时候第一没什么汽车,然后也没什么人,嚯!树还特别茂密。大宅门特别多,现在回忆起来,真是太美了。”随着时代发展,路边支起了不少电线杆,如蛛网般拉杂的电线在头顶交织着、纠缠着,这里似乎又不像是那个旧时的北平了。

2017年,胡同里贴出通知,要开始架空线入地工程。那时张迎星还没有退休,从工程一开工,为了不影响工人们日常作业,张迎星习惯用手机拍下工人们的各种动作,作为素材留存。他就每天在上班、下班路过的时候用手机抓拍照片,晚上回家吃晚饭后开始画。那时张迎星刚接触水彩画,就当做是练习,所以画小幅画,画幅只有小人书大小,一天最多能画四张。就这样从2017年底到2018年初,大大小小画了100多张。内容还原了架空线入地的全过程——钻地、凿土、整理线缆、埋线。这对于干了很多年建筑工程的张迎星来讲,是最熟悉不过的东西,所以画起来也驾轻就熟。

平常看起来杂乱无序、尘土飞扬的施工现场,在张迎星的笔下竟显得颇有意境和美感。张迎星自己觉得,那是因为这些工程里藏着老北京一点一点变美的过程。所以他有义务要记录下来。

他试着把画发到微信朋友圈里,没想到受到了许多朋友的关注和鼓励,史家胡同社区也注意到了他,把他画的画发给上级领导,也受到了重视。

在架空线入地工程的前些年,北京是先对胡同平房进行煤改电,说起这个张迎星还有些遗憾:“其实这主题也挺好的,那时候我就没画。如果画了,其实就跟这次架空线入地一样,是记录了胡同的历史发展进程。”

上次就错过了,这次张迎星不会再错过,于是他就这样把施工现场的进程用一幅幅画记录下来。

虽然胡同旧时的模样变化很大,但感慨的同时,面对胡同的新变化,张迎星还是觉得欣慰大于惋惜。“其实人们看到这些画会觉得有感触,要寄托是人们对怀旧的感情,但是实际上我还更愿意画新的北京,因为发展离不开新的北京,这些工程和改造都让胡同里人们的生活更加便捷,居住环境也变得更好了。”

先用手机取景再作画

作品中胡同里的人有时候是特意后加上去的

过年那会儿,北京下了几场雪,张迎星不肯错过这个创作的好机会,背着相机出去取景。咔嚓!张迎星在家门口拍下了一张史家胡同里的雪景。

不过,仔细观察张迎星拍的照片和相对应的那张画作就会发现,其实还是有细微的差别。比如那张雪中史家胡同,路过的行人穿的本是黑色的衣服,但张迎星画的时候把这个人的衣服颜色改成了大红色。

“我想给胡同增加点生气,要不显得这个时候的胡同太死气沉沉了。”张迎星始终觉得,画画不是临摹,也不是复制,即使是画身边最普通的场景也要有自己的设计和巧思,要构思哪个人要画哪个人不要画、哪个要省略哪个要加强。

所以,张迎星画作里胡同的人有时候就是他特意加上去的,为了更好表现胡同与人气儿的关系。比如,有一张张迎星画的胡同里一户人家的门洞,门半开着,门里面他特意加上了一个老太太正在往门外走。这么一加,整幅画面就“活”了起来。

张迎星最喜欢画胡同,从金宝街一直到朝阳门大街,中间有八条胡同,张迎星从南画到北,就画胡同的西口。这里的每一条胡同都藏着张迎星的记忆,有一张他画演乐胡同的画,画完后他感慨地在朋友圈写道:“依稀记得幼时到演乐胡同的工人俱乐部看电影,今天的电影院比那时好百倍,但那时候,看一场电影高兴得和过年一样……”他发觉,自己画这些明显是带着感情画的,“其实画老北京胡同就等于自己在老北京生活了一下似的。我觉得我们的胡同就是特别美,尤其那绿树参天的时候,感觉真是特别美。冬天是树枝和雪、秋天是金黄的树叶,四季分明。”

曾是中国第一批一级建筑师

艺术不能无师自通,一定要有老师指导

如果要说张迎星的画画功底全是自学的也不太准确。退休前,他曾是北京市建筑工程设计有限责任公司的建筑师,以前做建筑设计,经常画建筑手稿,所以本就有一定水平的绘画功底。

1996年,张迎星取得了中国第一批一级建筑师的资格证书,2007年还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位于惠新东街的北京富盛大厦便是张迎星设计而成。

其实,画画是张迎星从儿时保持到今天的爱好,从1973年张迎星还在木樨园中学上学时,就在美术组画画。因为在画画方面有点小特长,他常给班里画黑板报。那时候美术组工作是:在学校墙上刷大标语;刻蜡版,印《劳动战报》、学校运动会秩序册,甚至考试卷子。

美术组没有老师指导,高他两个年级的马燕翔学长就是老师,学长去买几何形体、石膏像,那时的石膏像不是大卫、海盗,而是工人、农民。学校提供一些素描纸,他和同学们互相当模特练习画画。

1977年,国家恢复了高考,张迎星说,“不知道什么原因我鬼使神差般地立即放弃了画画”,要参加高考,画画就这么被搁置了。张迎星考上了清华大学二分校,学的是建筑工程专业。

毕业后,张迎星被分配到建工集团的磨石厂工作两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张迎星所在的建工集团成立了建筑工程设计公司。为了适应设计公司的工作业务,1985年春张迎星被派往北方交通大学建筑学班脱产进修两年。“第一天上课是童鹤龄先生讲水墨、水彩渲染画,助教阎黎冰、李晓光老师教我们裱纸、誊稿,天空渲染二十遍。美术课是丁斌老师,几何形体、石膏像维纳斯素描,参观央美教室,外出写生更爽了,近去北海、圆明园,远去成都峨眉山、西安兵马俑。”

两年时间的画画系统学习让张迎星的画画水平更加精进。从1987年起,他正式在设计公司开始了建筑师的生涯。第一项工作便是画“商务会馆”的水粉渲染画。这项工作在那几年中成为张迎星的主要工作内容之一,前前后后他用画笔画了300多张建筑的渲染画。不过1998年左右,电脑渲染画全面取代了手绘渲染画,张迎星的“画画之旅”又搁置了。直到2006年才又重新拿起画笔。

2008年,张迎星的闺女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凭着对绘画艺术的热爱,他开始读女儿的教材,读古今中外艺术史和艺术家传记,同时也看BBC的艺术史纪录片。他还让女儿请来央美研究生来给他作指导。后来,他还找到了著名画家刘野给他指点,刘野看了他的画说:“你的技术已经很好了,但是你的画全是技术。”

这一句话让张迎星突然开窍,于是他开始真正琢磨画里的内容,挣脱了纯临摹的范畴,开始寻找身边的美景,并加以创作。

张迎星总结自己的“学习经历”,有些感慨:“艺术可以无师自通吗?不能!艺术一定要有老师指导吗?一定!”

胡同里的“众生相”

画了上百次的史家胡同23号院门

张迎星平时习惯观察路过的行人,胡同里的清洁工、环卫工,来旅游的老外、遛鸟的大爷、遛狗的女子、驻足小吃摊吃东西的年轻人等等,都是张迎星笔下的内容。老邻居、老街坊们看到画里有共同认识的人,都一眼就能认得出,因为张迎星的画把人物神态抓得很准。

张迎星退休后,终于有时间和精力追求自己所热爱的事儿,这对他来说是无比幸福的。“不要以为‘闲’是贬义词,人们在吃饱喝足后,必须要有更高的精神要求,这是人之为人的可贵之处。所以如果画画不是为了谋生,而是自己内心的需要,把画画当作每天都要吃饭喝水一样来看待,你画的画是一文不值也好,价值连城也罢,你都会不为所动,这是画画的最高境界吧!”

上学的时候买不起画纸,连学画的书籍都很紧缺,现在张迎星有退休金、有时间,又没有别的负担。“画画需要的材料也都买得起,网上的教学视频特别丰富,想学就能学。”说起这些,张迎星觉得十分知足。

张迎星一直想尝试用更大画幅的画纸画水彩画。其中有一个题材,他一直想画却还没有能够特别成功地画出来。就是站在协和医院的老专家楼往东望去,一直到国贸、央视新大楼的这一块。“这个景确实能反映中国建筑100年的变迁,从西到东,一眼看下去,建筑层次非常明显。”

如果有机会,张迎星还想开画展。尽管已过耳顺之年,但张迎星对自己还是挺轴的,比如史家胡同23号的那个门,他画了有上百次了,还没有达到自己满意的效果。“这个四合院是最标准的四合院,许多北京的建筑师都未必见过真正的四合院,这才是史家胡同的镇胡同之宝。”他站在史家胡同23号门前拍了张照,说:“立此存照,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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